但是还没等段棠梨说完，主桌的方向上爆发了一阵欢呼声，把她的问题淹没了。
两人下意识地放眼向声源处望去，段棠梨看见一个刚才在主桌上没见过的身影。吧台和主桌隔了一段不短的距离，她看不清那人的面容，目光只捕捉到一截克莱因蓝色的衣香鬓影，纤长身姿影影绰绰。
刚才她和顾翊是坐在苏昭衍左边的位置，是座上宾的意思。而这位一来，苏昭衍干脆把自己的位置给让了出来，还寸步不离地陪着。
想来苏昭衍刚刚亲自出去接的，就是这位。段棠梨有点好奇，转头想问问顾翊，他的面容罩在灯影缝隙里，表情罕见的不太自然。
“那是什么大人物来了吗？苏少这么小心翼翼地陪着。”她歪了歪头问。
顾翊淡道了一句：“心上人。”
那是难怪。段棠梨“哦”了一声，两条纤白的小腿藏在吧台底下，继续隔岸观望彼方的热热闹闹。
那位来了之后，苏昭衍亲自去捧了一大束玫瑰过来，那玫瑰颜色很特别，非常纯正的玫红色，应该是不一般的品种。冲这精心准备的礼物，简直让人分不清过生日的是谁。
看不出开赛车的世家小少爷会对一个人这么细心，段棠梨抿了一口情定风城，感叹：“没想到苏少还挺深情的。”
顾翊轻笑了一声：“那可不是？人家先前已有不成文的婚约，他又比人家年纪轻，追了好些年才追到，自然是捧在心尖上不敢有一丝怠慢。”
这话听起来，有那么点调侃的意味。
从那位贵客进来之后，段棠梨就觉得顾翊有点古怪。今晚坐主桌的每位他都主动介绍过，唯独苏少的这位心上人，他是一个字也不多提的，像是在避讳什么。
段棠梨望了望那边的玫瑰美人，又瞥了一眼身边阴晴不定的男人，忽然有了个大胆的设想。
“你跟苏少……以前不会是情敌吧？”她试探性问。除了那位曾伤过他的心，她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能令笑面阎罗对此避讳。
顾翊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起伏，黑眸专注看着她，有些哭笑不得：“你这小脑袋瓜子，想什么呢？我早先不是说过了，我没有过别的女人。”
段棠梨纠正他：“你说的是没有前女友。人家没答应你，跟苏少在一起了，自然不算是你的前女友。”
顾翊差点被她气笑了，直呼她的名字：“段棠梨，你是不是觉得我很随意，是那种咬文嚼字故意话说一半藏一半的人？”
她是真的有点想反问，难道不是吗？哪有人跟只见过一面的人协议结婚的？就在刚才他不还跟她咬文嚼字钻空子吗？
不过段棠梨懂得察言观色，知道这句话说出来绝对不会讨他开心，还是保持沉默为好。
顾翊心平气和一些，解释：“那位是我姐。”
再没有比这话更能澄清自己的了。一寸光阴一寸金的小顾总从不说废话。
原来是自家姐姐，所以向来眼高于顶又毒舌的小顾总才留了口德。段棠梨偏过脸，为自己刚才不着边际的设想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棠梨。”顾翊在右耳边叫她，难得是叫了名字。
段棠梨以为他要嘲笑她刚才闹的误会，只以右脸侧对着他，看不见神色，唯有低缓男声绕耳。
“我从没喜欢过哪个女人。”
从前没有，那么现在呢？段棠梨忽然不敢去看顾翊的眼睛，比起他嘲笑她更不敢，毋宁他是嘲笑一下就揭过了。
她可以对苏昭衍的事好奇，隔岸观火罢了。但不能对顾翊的事好奇，那是万丈深渊。
主桌那边忽然又爆发出一阵欢呼声，把吧台这边的沉默打破。段棠梨抬眸看去，好像是那位玫瑰美人给苏昭衍送了什么生日礼物，苏昭衍高兴得把人给抱了起来。
那种真心相爱的氛围，纵使相隔甚远，连当事人的面目都看不清楚，段棠梨却能感受得到。
生日聚会的气氛热烈到极点，大家都享受其中，已忘了早先离席的两人到现在还不知所踪。谁曾想他们正躲在汹涌人潮背后，聊着这小圈子里的八卦。
头顶幻彩的光束在来回巡逻，偶然才照到吧台的一角。段棠梨忽地有一种感觉，仿佛自己也是这里面的一份子，不知不觉融入到了顾翊的朋友圈里。
其实她认识他们不过是几个小时之前的事情罢了。只是认识了顾翊，生活中的一切都加快起来。
指腹摩挲着渐渐失温的杯壁，顾翊缓缓道：“你没见过苏昭衍在赛车场上的样子，指天画地不可一世，曾经的世界冠军都不放在眼里，他只管横冲直撞奔赴终点。结果命里偏是遇到了我姐，平生第一次学会服软。”
“反过来说，我姐也是，平常工作场合干练利落，别人都猜她是独身主义者，婚约也只是有名无实的商业联姻。谁曾想会为了这么个狂妄小子，跟家里都翻了脸，跳到苏昭衍的副驾驶座上私奔去了。”
他说着别人，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