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我很喜欢。”段棠梨小心翼翼地收好,生怕碰伤了玫瑰的边角。尽管她的指尖比玻璃柔软许多,碰撞起来受伤的只会是她。
顾翊噙着浅笑反问:“只是这样?”
她怔了一下,才缓缓从那双含笑的黑眸里解读出他的意味,这是在向她索取更多报酬。
知道他是什么心思,段棠梨暗暗捏了捏衣角,好似鼓起万般勇气。
清透眼眸认真看着他,段棠梨说:“我会好好珍藏它的,顾翊。”
她没有叫老公,也没有叫翊哥哥,只是平平常常地叫他的名字,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叫得真挚。这一次顾翊没有像领结婚证那天一般看错,此刻她不是演员也不是商人,只是一个收到心仪礼物的女孩,流露出这个年纪本有的纯真。
从万人簇拥的大西洋彼岸到只有彼此独处的繁花盛苑,宏图伟业都化作绕指温柔。
顾翊揉了揉她乌黑的长发,心满意足:“我去洗澡了,倒会儿时差。”
段棠梨嗯了一声,忽然为没有早些叫李阿姨调好热水感到懊恼。
往常在工作上她是最会察言观色注重细节的,不管是见江月淮还是顾烟燃,即使她们很好相处也待她和善,她还是会武装到手指尖,留意合作方的每一处偏好。可是面对顾翊,她就处处不拘小节,好像越来越不拿他当合作方对待了。
段棠梨一晃神,发现顾翊已经独自上楼去了。看来真是累了,没再来惹她。
微微垂眸,段棠梨收好墨蓝色的礼盒,也回卧室去了。
她站在卧室门口扫视了一圈,试图寻找适合安置这朵玻璃玫瑰的地方。尽管顾翊让人定期布置她的衣帽间,卧室里仍有许多空位。
思索了一会儿,段棠梨最终决定将相框摆在床头柜上,与那张家庭合照并排放着。
摆放完之后,她不由得自嘲一笑。顾翊曾经开玩笑说还好她床头放的不是前男友的照片,现在她却放了一份注定会成为前夫的人所赠的礼物。
或许也没有那么好笑,至少他现在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她的家人了,可以放在与家庭合照并存的位置上。
那合照里的人如今只剩下她,有这朵栩栩如生的小玫瑰伴在一旁,也算是聊以慰藉吧。
段棠梨又想起来,顾翊还曾说跟他这种人做生意,她应该更精明一点、贪心一点,但是她好像依然没有学会。收下价值五亿元的别墅都不曾波动过的心跳,却为这一片小小的雕花玻璃而跌宕。
可是他又好到哪里去呢?做每笔生意都将利润点计较到小数点后好几位的商人,在大洋彼岸紧张的出差旅程中还惦记着给她带一件手信,费心定制了一件与她相称又符合她偏好的艺术品,在行李箱里占据一个不大不小的位置,然后听她说一句谢谢就心满意足了。
段棠梨轻轻抚着玫瑰上的花瓣,摇了摇头。
尽管没有学会精明,但是她好像开始贪心了。想要将这份心意,视为理所当然。不是协议也不是合作,是顾翊对于段棠梨的馈赠。
坐了一会儿,段棠梨便去洗澡了。
从浴室出来时,她一身雪色沾着水珠,浑似雨后刚摘的酥梨,又清又甜。她将头发吹到八成干,发尾留一点洇湿的痕迹。
抬眸看了看时钟,已经十点多了,段棠梨却忽然有点口渴,犹豫了一番还是决定下楼去取。
她刚走下最后一级台阶,目光不期然与斜靠在沙发上穿着睡袍的男人相撞。
一般过了饭点之后,李阿姨就会在自己的房间或者院子里待着,避免打扰他们的夫妻生活。所以在这个时间碰见顾翊,那身睡袍一般是不会穿得太规矩的。此刻他一任领口敞开着,灯光顺着空隙滑入胸肌,看不见的比看见的更引人遐想。
段棠梨有些讶异:“你不是去倒时差了吗?”
“睡不着,不想干躺着,”顾翊容色微倦,抬了抬眸又道,“你陪我坐会儿吧。”
她没有马上坐过去,先去厨房里端了两杯安神茶。李阿姨很贴心,每晚都会煮一壶安神茶在厨房里温着,以备他们需要。
段棠梨将茶杯递到他面前:“你有没有试过在房间里点香氛蜡烛?”
顾翊摇摇头,说:“没那个习惯,我一般不失眠。”
段棠梨笑了笑说:“我看你也不像会失眠的样子。”
他瞥向她,挑了挑眉:“我怎么觉得你是想说我没心没肺?”
俗话说,没心没肺的人睡得最好。
听他这么揣测自己的意图,段棠梨觉得有些好笑,抿了一口茶说:“你倒是提醒了我,不过刚才我只是觉得你应该没什么烦恼,没烦恼的人睡得好。”
“你很了解我吗?”顾翊晃了晃玻璃茶杯,琥珀茶汤与那双墨眸叠成重影,教人看不清他眼底颜色。
段棠梨耸了耸肩,道:“我只是说我所见到的。你不点香氛蜡烛,偏爱看焰火,享受胜利多于苦思求成。如果你会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