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棠梨明显怔了怔。不管彼此有过多少个暧昧时刻，她认为那只是出于他随心所欲兴起而至的做派，毕竟连他的父亲都评价他是恣肆的性格。
她从没有怀疑过，在那个初春的夜晚，彼此都怀抱一颗多少有些莽撞冲动的心，而不曾设防谋略。只是后来，那些自以为是的初衷都脱离了轨迹。
段棠梨张了张口，不知道该说什么，目光低垂下去：“总之，人家是正人君子。”
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自信，敢为季净的人品打包票，只是此时若不说这一句，便绕不开这个话题了。
“我也以为我是，”顾翊几乎是抢白，目光紧缩住她的面容，冷冷自嘲，“还叫周戬订带会议室的房间。”
被他逼到墙角里，段棠梨生怕他在这里做什么不合时宜的事情，小心翼翼劝道：“你冷静一下，这里也是带会议室的。”
“我现在很冷静，”薄唇缓缓沉磨出字句，顾翊眯起眼眸，“我冷静地意识到，当初要是太冷静，就没有今天了。”
段棠梨几乎被他的逻辑绕晕，想问一句那是要怎样，还没脱口便猝不及防被他吻住。
他确实冷静，不紧不慢地吮住，是有技巧的。吻她吻得多了，便也摸到门道，学会套路。
段棠梨脑袋发懵，还没有从他绕人的逻辑里钻出来，又陷到这绕人的吻里。不管是理智的还是感性的，他都有办法把人绕进去。
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原来他冷静的时候，这么会吻。不像是情难自禁时那种热烈，却依然能让她双腿发软，虚坐在他掌中。
吻了一阵，顾翊放开了她的嘴唇，没放开手，怕她跌下去。
当初一本正经订了带会议室的房间，顾虑她误会自己别有用心。现在却故意在带会议室的房间里吻她，生怕她不知道自己是别有用心。
“现在你明白了么？”他嗓音带着餍足后的微倦。
段棠梨一时没回神：“明白什么？”
顾翊低笑，在她耳际缭绕：“别有用心的人不会把野心写在脸上，他衣冠楚楚，一本正经，订带会议室的套房，还假惺惺让助理去请人家过来。嘴里是白纸黑字和契约精神，心里却是一枝蔷薇的漂亮与锋芒。”
她还是不信，仰头问：“能伪装得那么好？”
他拨开她鬓边乱发，轻吻在耳垂。
“是，能把自己都骗了过去。”
*
趁着林俞明一角人选还未定的空档，段棠梨先处理别的商务。恰逢火花要拍秋冬季成衣新品视觉宣导片，顾烟燃请她过去。
段棠梨本打算自己过去的，顾翊非要送一程。她便也不推拒了，当他是要在自家人面前演一演夫妻恩爱的戏码。
一支新品宣传片不算是多大的事情，按理说顾烟燃是不会亲自过来的。但因为代言人是段棠梨，顾烟燃专登抽出时间过来，要亲自为她试造型。
顾翊一进火花的工作室，就见到自家姐姐，一身樱桃红色廓形西装配铅笔裙，丝质衬衫领口别着一副大框墨镜。很干练飒爽，就是看他的眼神似笑非笑，不怀好意。
顾烟燃显然是有备而来，勾起红唇：“阿翊，听说你最近消费有点高啊，一出手就是九个亿，不怕爸爸说你败家？”
顾翊面不改色：“我不是给自己花，是给老婆花的。”
第一次听到他在别人面前称呼自己为老婆，段棠梨有点不适应，耳根一热。
顾烟燃恍然大悟又理所当然：“哦，那倒也是。棠梨是女明星，当然要珠光宝气的。”
她转而调侃：“没看出来啊，你还挺宠老婆的，从来没有给姐姐买过那么贵重的珠宝呢。”
顾翊轻笑了一下，祸水东引：“你要是喜欢，让苏昭衍送你。”
顾烟燃没接茬：“姐自己能买，不用男人送。”
她扭头朝段棠梨笑：“对吧，棠梨？”
段棠梨笑得很坦诚：“烟燃姐，这个我确实买不起。”
顾烟燃轻描淡写：“没关系，我给你涨代言费，在我这边做个几年，以后就能自己买了。”
段棠梨不太走心地推了一下：“这不好吧，无功不受禄的，那我要很努力工作了哦。”
嘴上这么说，眼神明显亮了一下，她是被诱惑到了。
顾翊：……
他轻咳一声，示意段棠梨，自己这个她名义上的老公还在呢。
顾烟燃听到咳嗽声，故作惊讶：“你怎么还在这里？人送到了，你可以走了，做好男人要懂得不耽误女人正经工作。”
下一刻，顾翊就被自家姐姐推出了工作室，一时间想不明白自己当初为什么要推荐段棠梨过来。
以顾翊对段棠梨的了解，他毫不怀疑她一旦能依靠火花跻身更高的圈层，就会一脚把他这个三千万买来的便宜老公踢开。
他怅然徘徊在走廊上，不期然遇到苏昭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