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什么时候说过有一点想他了?
这段时间都在紧锣密鼓地拍戏,段棠梨根本不记得有这样一回事。
“我说过吗?”她迷迷糊糊问。
顾翊低哑启声,听不出什么情绪:“最近是没说过。”
段棠梨刚想松一口气,不是她忘记就好,不然不知道他又要如何不高兴了。
下一秒,顾翊就变了脸色,掌住她后腰的大手滚烫,眼神却尖锐冷沉:“可你回繁花盛苑的那天,说有一点想我的。一点也是会想,你现在根本不想。”
这是什么道理?想过他那么一点,就要一直想吗?
段棠梨想跟他讲道理,但他现在看起来不像是能讲道理的模样。
顾翊确实不想跟她讲道理,大掌反复揉着她的后腰,手背上起伏的青筋似忍耐到极限。
“你不想,但我有。”他抬起另一只手,从她颈侧一直抚到脸颊。
段棠梨被迫仰起细颈,毫无间隙地与他对视,声音发着细颤:“我也没有说我没有想……”
她用了复杂的双重否定句,核心意思仍然被他第一时间捕捉到,顾翊压抑而深长地呼吸了一口气。
他修长指节下端贴在她光洁的后腰上,指腹卡在肌肤与T恤面料之间,温度与力道都在上升,她能预判到只要他一曲指骨,就能把T恤缝线崩断。
段棠梨用尽最后一丝理智,推他的胸口:“别……这是戏服。”
说好要回来换掉的,却在进门的一刻就差点被他毁坏。
顾翊顿了顿,手指上的力道慢慢从她后腰退去,温柔而温热的,似潮退一般。他低垂着黑眸,喉结绷得很紧,手指将她卷起的T恤往下拉直,缓缓抚平卷翘的边缘。
段棠梨终于得以双脚落地,她脚上穿着殷葵的白色球鞋,鞋带不知何时凌乱散开了,衬得他的黑色皮鞋好整以暇,纤尘不染。
她的T恤和他的领带,都被揉皱得不成样子。
平静对视一刻,顾翊自己都想发笑,不过是一周没见,怎么会失控成这样子?
上次她从繁花盛苑出走,前后足有半个多月,他是怎么忍受的?有点记不起来了,又或者是刻意去遗忘。
“对不起,不该一来就这样对你,”顾翊心平气和地抱歉,牵过她的手往套房里面走,“另外给你准备了下午茶,是无糖无油配方的,早先已经让人送到房间里了。”
不然让她拍了半天的戏空着肚子,还要承受他没有边界的需索,岂不是太混蛋了?
餐桌上摆了三层点心塔,个个颜色鲜亮诱人,有蛋香和奶香,看不出是无糖无油那么清心寡欲的。旁边配了英式红茶,用压花玻璃茶壶盛装着,茶汤颜色醇厚。
他含笑宣布:“今天不吃沙拉了。”
比起精致的点心,段棠梨更在意旁边的珍珠白色花瓶,里边插了一束紫罗兰。花瓣精巧色泽饱满,像是用浓重油彩绘制的印象画,一心一意的紫。
她知道,紫罗兰的花语是永恒的爱。
“你在做什么?”段棠梨倏然启声。
顾翊刚倒了一半的红茶,回头看她:“什么?”
段棠梨深呼吸一口气,定定望着他的眼睛:“上下班接送,亲自做饭,睡前说晚安,每天送不一样的花。你是在做什么?”
他所做的一桩一件,心思细腻如她,又怎么会没有留意到。
“被你发现了,”握着茶壶把手的手指一顿,顾翊弯了弯唇,笑得清淡温雅,“在努力当你的丈夫。”
这算什么?回答得莫名其妙,令她失笑:“你本来就是我的丈夫,结婚证上写得明明白白呢。”
顾翊面对着她的视线,耐心解释:“不是纸上的那个,是你枕边的那个。”
怕她误解,他多说一句:“我的意思是,我想成为你的家人。”
这个词分量太重,庄重过结婚誓言,他们早在民政局念过的那一段。段棠梨一时怔在原地,脚跟好像在地毯上生了根,连手指都粘连在一起。
“你说要做……”她甚至无法自己说出这个词。
顾翊垂眸落在她的脸颊上,目光温柔而珍视:“对不起,我确实不知道你最喜欢哪种花,但是我每天买一束不一样的,只要坚持下去,总能碰到你最喜欢的那一样吧。”
他生在钟鸣鼎食之家,被以一种严谨的规律要求长大,没有体验过寻常人家的感觉。站得太高是有距离感的,一次一千万也不眨眼的转账,随手拍下的盛世皇后头冠,投资上亿元不计产出的电影,惊天动地却高高在上,始终走不进她的心里。
她从繁花盛苑出走之后,他反思过。他们会失和,不是因为余琛的小伎俩,是因为本就不够彼此了解,没有超出协议伴侣的信任。
于是他试图去设想,去模仿,去营造一种真正亲密的感觉。他把腰弯低,去接近,去贴合,去臣服在她的膝边。
“棠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