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怔愣一秒,下一刻,继续冷淡地笑:“赵小姐走吧,别逼我赶人。”
希宁不甘心地咬着下唇,直到咬出一道深深的牙痕。
感觉到痛意,她后知后觉松开牙齿。
她很累了,这些日子几乎没沾过枕头,天天连轴转。
出了别墅,希宁逐渐麻木,上了出租后,天色阴沉如墨。
“去哪啊?”
“师傅,麻烦去梧山。”
“梧山?快要下雨了,这雨看着可不小,带伞了吗?”
希宁慢慢摇头。
师傅也不再多说,将她送到了梧山。
希宁看着眼前的石阶,想到几个月前来这里的山寺,老师傅说过的话。
若是想要诚心求佛,需得一步步爬完这些石阶,三步一叩首。
轰隆隆雷声响起。
希宁不再犹豫,拜托病房里的李阿姨照顾奶奶,她可能晚点回去。
李阿姨:【希宁,外面都快下雨了,你去哪啊,照顾好自己,别淋雨了。现在这个时候,你得千万别生病,奶奶正需要你。】
希宁:【李阿姨,你放心吧,我不会淋到的。】
两行百年老树盘曲着匍匐在石阶旁,遮蔽了天日。
石阶一眼望不到头。
希宁不再犹豫,抓紧时间往上爬。
*
张家别墅。
惠袁安抚好娇纵过人的大小姐,找着时机从楼上下来。
结果发现希宁已经离开了。
角落里张齐乐和女生吻得难舍难分,手臂紧紧抱着对方。
惠袁看不下去,找到阳台里坐在藤椅上的岑晏。
他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开口问。
岑晏今日还格外好说话,甚至还贴心问:“怎么,想问什么?想问就赶紧问,别浪费时间。”
“晏哥,赵小姐她……来找你什么事啊?”
“求我帮忙救她奶奶。”
“啊,可……咱团队不能救外人啊。晏哥,你答应了?”
“没。”
若是以前,惠袁会松口气,可到了现在,他竟是一口气梗在喉间,上不去也下不来。
他自然不希望晏哥去救,可也不希望看到他这么冷漠地不去救希宁。
岑晏没什么预兆地问:“惠袁,你觉得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什么样的人?”
岑晏望着窗外,好像也没再等惠袁的答案,或者他压根不是问惠袁,是在问自己,“你有没有觉得,她有时候很讨人喜欢,看她的时候,会让人心软。至少,你和慕溪柠认识了那么多年,也没有和她一样关系那么好。”
惠袁只憋出了一句:“赵小姐人很好。”
藤椅上的青年笑了,声音虽冷,可眼神柔软些许:“好,这是你说的,既然你这么想,那我便去救人。”
惠袁:“?”
不是他,他没有,他说什么了?
雷声响起,岑晏动作倒是快,立刻通知中医团队去医院,也把病房号发了过去。
意识到惠袁还在原地,他问:“怎么?不想在团队干下去了?”
惠袁这下是真着急了:“晏哥,你打算反抗岑叔吗?可现在时机还不成熟啊。再说,晏哥你不是一直不想和岑叔彻底闹掰吗?”
岑晏冷静地整理着医方,让惠袁一齐带到长清村,声音难得带了点笑:“几个月前,有人告诉我,不是所有父母都爱自己的孩子。我也不该继续奢求岑辰颐那点时有时无的父爱。再说,你以为我这几个月是白忍的吗?”
岑晏这步棋走得绝,原家是京市少有的与岑家无半点合作且有利益冲突的家族。
惠袁还是犹豫:“可是晏哥,你应该知道我们团队并不能做什么,去了也是徒劳……”
“她哭了,我们去了,总比不去得好。”
“可是晏哥,你太冲动了,万一辜负柏家医馆,那是你这么多年唯一在乎的东西……”
岑晏倏尔沉声,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坚定:“她和柏家医馆,我一个都不会负。”
又是一声巨雷。
岑晏手机铃声响起:“喂,陈叔。”
“小晏,赵姑娘去了梧山。”
岑晏腾地一下站起来,气急:“笨死她算了,简直封建迷信,愚昧不堪!”
他抓起藤椅上的外套往外走,“惠袁,你去医院看看吧,这些日子你的医术也长进了不少,能做点什么就做点,不能,就算了。”
*
雷声如鼓,积攒了多日的雨终于找到了宣泄口,在这个深秋一齐朝地面涌下。
哗哗的雨顷刻将希宁整个人浇透,里面的衬衫连着外面的薄外套紧贴在少女柔软身躯上,简直狼狈得过分。
头发全部贴在头皮上,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