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氏接到下人来报,说偏院里出事的时候,还以为又是那位干了什么,却没想到李嬷嬷竟然被打了!
她一方面惊疑不定,一方面派人去请了老爷,她这些年能够坐稳主位,就是因为她贤惠温柔,董超需要的是一个能够嘘寒问暖的妻子,而不是像之前那位一般强势霸道,将孟超一个男子压得死死的。
孟超得了消息,怒气冲冲的冲到了偏院,之前这个长女就经常干出来一些欺母辱妹的行径,原以为这次关了她几日能让她长长记性,没想到竟然现在还敢打骂下人了!
他们董家就没有这般恶毒的人!
于是他赶过来的时候,正是李嬷嬷半卧在地上一边哭一边骂的时候,虽然嘴里不怎么干净但是右半边脸上那清晰可见的红痕还是相当触目惊心的。
“不孝女!把你养这么大你竟然学会了这些下贱手段对付看着你长大的老妈子!这些年你欺负妹妹,羞辱母亲你可还算是个人吗?”董超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怒火攻心,一巴掌拍在了董薇脸上。
虽然董超经常因为二小姐和夫人责罚大小姐,但是像今日一般直接动手还是头一遭,将站在董薇一旁的山桃愣是吓了一跳!
山桃惊呼出声:“小姐!”
只见董薇脸颊被打的偏离了一边,火辣辣的触感从脸上直达董薇心里,她从未被人打过,饶是她前世的亲生父亲也没有,可是现在那道血迹沿着董薇唇角蔓延下来。
董超这一把掌格外气急,力道便也没怎么控制,哪里是董薇一个细皮嫩肉的人能够承受住的,当即便红了一片。
董超打完也愣在了原地,似乎有些后知后觉,但是话已出口,他不可能自己打自己的脸。董薇抬起那张娇嫩的小脸,看向董超的表情好似是陌生人一般。
董超彻底愣住,从前的董薇从不会这样看他,从前就算自己夫人多次哭诉董薇如何如何,可是小丫头见着自己的时候嘴角总是噙着笑意的。
但是今日,连失望,羞涩,惊讶都没有。就如同一潭死水,好像不会掀起任何波澜。
董薇轻吐了一口血痰,模样桀骜不驯的仰起头突然绽开一个微笑道:“董超,你搞清楚,这处庄子姓沈不姓董。”
嗜血的笑意在那口血吐出来以后变得娇艳欲滴,好像冬日里一朵盛开在雪地里的玫瑰,桀骜又艳丽。
一语惊醒梦中人,对啊,这庄子是先夫人留下的,包括镇上的那些商铺也都是,董超只会种地,哪里会什么经商?是以后来哪怕继承了这些东西,也是一日不如一日。
但是董薇这么说是因为另一桩事,是她刚刚从零零碎碎的记忆中摘出来的,那就是这些东西都被原主母亲立了遗嘱,全都留给了董薇!
所以所谓的董府应该整个都是人家董薇的。
董超根本不知道董薇是从哪里知道这件事的,因为那份遗嘱早就被自己藏了起来,先妻死的早,他本以为董薇不知道这事呢!
但是,就他那点狼子野心,早就被董薇生母沈娇看了个十成十,虽然想管,但是最后也因为病重没来得及管就撒手人寰了,所以在临死之前她就将这遗嘱一份给了董薇,一份给了衙门。
只是董薇手里那份,被自己父亲趁着刚开始自己丧母之痛的时候就骗走了。
“好啊,你竟然打的是这么个主意!”董超原本有些愧疚的脸色也因为涉及到了庄子而变得扭曲,他伏低做小这么多年,好容易熬死了前妻得到这些家产,怎么可能轻易便拱手让人!
正争执着,外面下人来报:“二小姐突然犯了热疾,眼见着烧起来了!”
董超吓了一跳,这董溪身子骨自小就弱,小时候郎中就说,一场小小的伤寒感冒就有可能带走她的性命!所以从小庄子里的人便格外小心,生怕这位二小姐怎么了,常常是折腾到半夜也让人不安宁。
相比较偏院这边,向来冷冷清清,一开始便是董薇说府里下人欺负人,常常说她坏话,结果闹到了老爷夫人那边以后,下人们战战兢兢说是董薇常说夫人和二小姐不好,他们是夫人派过来的人,所以也不喜欢他们。
董超顿时气恼起来,觉得董薇和她那个多事的母亲一样,想要干涉自己的决定,于是命人扯了所有原本伺候在董薇身边的下人,只留下一个山桃。
其实原本董超正值气头原话是:她这么心高气傲,那便让她一个人在偏院住着,看看还有没有人说她了?
但是山桃是先夫人留给董薇的,死活不走,当夜里在主院门口差点将头磕破了才勉强留了下来。
听着董溪生病,董超狠狠瞪了董薇一眼,没再多说什么赶紧往主院走。
董薇盯着董超走掉的背影,有些发笑。同样都是女儿,她还是从前患难的发妻之女,可是如今竟然连个老妈子都比不上了。
反观地上的李嬷嬷,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怎么老爷也没责罚大小姐就走了?
那道清瘦的身影从座椅上起身往屋内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