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京从袖中掏出一沓折子叫浮光来看,浮光知道他不会轻易放过他们,也不着急走了,淡定回身接过了折子,他要看看他的目的。
浮光将那七八分份奏折翻了一遍,面上神色渐渐凝重,半晌才开口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秦京看着那一沓奏折微笑,那是他早就准备好的东西,参中卫大夫张省护送不力,贪功冒进,又诉说张省在军中骄横蛮干、结党营私等罪名,他盯着浮光,等看到浮光双手微微颤抖,似乎将这一切想明白了,才开口道:“我让你回来,光明正大的承认你是我的儿子,你在乎的那些人,我一个都不动。”
什么都不用再问。
浮光想明白其中关节,秦京早料到浮光会去救人,也早料到浮光会将人送到张省那里,他什么也不做,只因他轻松扼住他们所有的退路。
秦京是在告诉他,他可以将崔筠囚禁,就可以让张省遭殃,对于他们,他有一些为所欲为的能力。他从不强求浮光,他只是逼迫他自己屈服。
浮光最后挣扎道:“若我不愿意呢?”
“那我自然不舍得动你,你还是我的宝贝儿子,但是你的筠姑娘,张省这些人,一个都活不了。”
浮光简直要呕出来,他缓步走到桌前,秦京又道:“这些日子,我都纵着你,你要在府里立威,我也由着你,我这么多年经营的心血,若你不回来,我怎么放心呢?时儿,你回来吧,只要你愿意回来,为父什么都由着你!”
浮光看着秦京,他此时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老弱模样,额前一缕白发晃人心神,他的父亲此时温言恳求他回家来,他那时候无数次梦到这个场景,现在终于实现了,但他一点都不开心。
他决定答应留下来。
如果必须如此,那他只好听从。
秦京交代阖府上下从此称呼浮光为公子,饭也不吃了,乐呵呵的开始筹备二月里的家宴,以庆贺公子归来。秦府上下人人吃了一惊,都道怪不得相爷对谢公子那么好,原来谢公子竟是相爷的亲骨肉,怪不得看着还有一些像呢。
谢浮光不喜这些,也不称呼秦京作爹爹,偶尔落脚在秦府,其他时候照常往县衙里跑,秦京道:“我这就替你辞了县衙,还去翰林院呗!”
浮光也不管他,照常处理县里灾情,等一切事毕,才往张省府里去。
那日莹玉接了崔筠,见她枯瘦病弱,意识混沌,自己也吓得不轻,衣不解带的照顾了几天,崔筠才幽幽转醒,醒来一见到她,倒在她怀里哭了许久。莹玉一边抚着她的背,一遍猜想她受了什么委屈,因着崔筠性子冷淡,俩姐妹虽亲近,但也少见她当面这样哭泣。
待崔筠哭过,将她数月经历一一讲来,莹玉惊问道:“秦相是你刺的!”
原来秦相遇刺时候,朝廷叫嚷着抓捕刺客,京里大小官员,与此事稍微沾染都要遭殃,秦京借此将三位主战的文官下狱,京里闹的沸沸扬扬的,谁也想不到真正的刺客却是崔筠这样一个弱小女子!
崔筠道:“秦贼以为我眼盲,并不防备我,我才能得手。”
莹玉早发现崔筠的眼睛不一样了,急等着崔筠解释,崔筠道:“我的眼睛确实好了,本想等爹爹回来就彻底复明,谁知爹爹回不来,我就想杀了秦贼,为爹爹报仇。”
莹玉一把将她搂在怀里,道:“这些日子你受苦了,只是你也太莽撞了些,你就不想想,万一你出了什么意外,姨夫也不想看到你这样。”
崔筠见莹玉眼圈泛红,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问她道:“是浮光救我的吗,他人在哪里?”
莹玉听她提到浮光,将浮光半夜送她的事说了,却一力阻止她现在去见浮光,只是道:“你现在身子还弱,先养养再见人。”
崔筠答应了,心里默默等着见浮光。
又过了五六日,张省不在,浮光抱琴来到张府,只说是送琴,莹玉本想阻拦,但崔筠一听说浮光来了,早跑出去了。
浮光在客厅,崔筠倚着门看他,见他一身粗布素衣,怀里抱着琴,进了屋也没有放下,正立在庭上不知想些什么,想起自己被禁那些日子,是怎样想着有一天见了浮光,将这所有的委屈同他说一遍,如今猛一见到他,倒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呆呆的在门后看了半晌,直到浮光察觉转过身,她才慢慢的走出来。
浮光微微笑着走向她,崔筠喉中一酸,站住不动,等浮光过来,崔筠心中虽高兴,却忍不住滚下一串泪来,向浮光道:“你怎么才来啊?”
浮光似有歉意,解释道:“我怕打扰了姑娘修养,”继而笑问:“姑娘你好些吗,我来给你送琴。”
崔筠接过琴,点点头道:“我好了,我等着你带我回家去。”
浮光见崔筠一双手白净如玉,指节分明,脸色还有些许苍白,感叹她又瘦了些,叹了一声,“不急,再过几天我送姑娘回去。”
说起回去,崔筠又问:“也不知道我们家里怎么样了,我问莹玉姐姐,她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