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沈筠珏进了凌秋院主屋,沈筠知让伺候的都退下了,屋里只剩她们二人。
“二姐姐来啦。”沈筠知脸带病色,却笑盈盈地想去拉她的手。沈筠珏皱了皱眉没有接话,右手向后撤了撤,想躲开她的动作。
沈筠知表情茫然,眼眶还泛着红晕,看起来很是委屈:“姐姐这是怕我把病传给你吗,姐姐怎么能这样对我,亏我还为姐姐落水的事担忧了好久……”
沈筠珏绷着劲,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虽然前世她离了国公府后没再见过这个名义上的嫡妹,但小时候那些她也清楚记得,且如今的她对沈家之人实在难生出好感。
“明明前几天还喊我昭昭,只是着个凉就不要我了,二姐怎么这样……”沈筠知拖着鼻音,似嗔似娇,心中所想却是另一幅光景。
沈筠珏果然没有那么容易就能相信她。原著的文案上写着她死的时候才十八岁,也不过是刚刚成年的年纪,重生一世心中难免盛满了恨意。要想抱住“女主”这根大腿,她还得下点猛药。
沈筠珏不为所动:“三妹妹,我不是……”
“姐——”东厢的门被“砰”的一声踢开,冲进来一个湖蓝色的肉团子。匆匆赶来的嬷嬷丫鬟还在后面“少爷少爷”地喊着。
打瞌睡正愁没人送枕头,沈筠知心里已经乐开了。她这个六岁的胞弟,在母亲的一贯纵容下,向来是无法无天。穿书的这段时间,一连串的事接踵而至,她也很少见到他。
叶氏教儿子的时候总爱说“峰儿以后是要袭爵的大丈夫,要好好读书,担得起国公府”,但他多半只听进了前半句,除了自家姐姐和家中长辈,对旁人一向呼来喝去,沈筠珏这个没了娘的嫡女自然不被他放在眼里。
“你这个贱人怎么在这里?”沈筠峰很快注意到了房间里有些突兀的访客,两只小胖手一撑开,挡在亲姐姐面前,“你想趁我姐姐病着,想来害我姐姐吗!”
这小屁孩,哪里学来什么“贱人贱人”的,沈筠知有些头痛,不知道这六岁小孩性格成型了没有,还掰不掰的回来。
“沈筠峰!”沈筠珏抄起书本抽了一下这倒霉弟弟的屁股,“你这书读到哪去了,这些污言秽语是你能说的吗?”
沈筠峰转过身,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两只眼睛瞪得圆咕隆咚的:“姐,你为了她打我……”
“她是你二姐姐,一样是你的嫡姐!”
“她娘早死了,我娘才是国公夫人,她算什么嫡姐!”沈筠峰红着眼圈嚷嚷。
沈筠知用余光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少女,低眉顺眼,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与从前一样怯懦。心里叹了口气,演吧,都爱演,只有这傻弟弟不知道自己在跳什么坑。
“咳咳咳咳……”像是被气得说不出话来,沈筠知咳得满脸通红,一时间几个丫鬟都凑了上来,端水拍背。
跟着沈筠峰来的齐嬷嬷拉着他劝:“我的好少爷,小姐还在病中,您可别气她了。”
“姐……”
沈筠知止住咳嗽,沉了脸:“沈筠峰,这话我再说一次,你二姐姐是国公府的嫡小姐,你同我如何,就要待她如何。”
沈筠峰何时见过自己姐姐这么严肃的样子,一时间真被吓住了,“哇”地一下哭出来,一边喊着“我不要跟姐姐好了”一边跑出了凌秋院。
跟着的仆人们匆匆告退,立刻追了出去。
齐嬷嬷上前两步:“少爷在学堂里惹了夫子,怕回来被夫人责罚所以跑到小姐这躲着呢。小姐自己身子还没好全,千万别再气了。”
“母亲那边我会去说的,齐嬷嬷好好看着弟弟,别让他再惹什么事了。”
“是,奴婢告退。”
房门再次闭上,屋里陷入沉默。
沈筠知站定在沈筠知面前,郑重地屈膝道歉:“二姐姐,峰儿平日疏于管教,刚刚如此口不择言,我这个亲姐代他向你请罪。我不请你谅解他,如若他今后依旧对你出言不逊,你可以直接代我和母亲管教于他。”
沈筠珏的神色里终于出现了一丝诧异。一出你来我往的戏好不热闹,这个红脸那个白脸,以为又是作弄她的新把戏,可是戏总该有落幕,她真有些看不透沈筠知是什么意思了。
以为她这么蠢?如果真的教训了叶漫华的宝贝儿子,她怕会是要了她的命。如此弯弯绕绕的作风,真不像这对母女的性格。
伸手把沈筠知扶起:“三妹妹,一家人说什么请罪不请罪,我并没有放在心上。”
戏嘛,她也会唱。
沈筠知想再聊些亲近的话题,但对方始终不热忱,没说几句话便要回去。沈筠知执意将她送出院子,一小段路连着打了两个喷嚏。就在沈筠珏快要离开凌秋院的时候,回头对她说了句“三妹妹可知卑梁之衅的故事”。
说罢也不等沈筠知回话便彻底离开了。
沈筠知回到房中拿过茶盏灌了一大口。
吴国和楚国的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