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月老牵上的。这话她若是早说两刻钟,今晚便也不会有这出闹剧了。
可她偏偏选择在这时候说了出来。
沈茹薇话说一半被打断,此时的表情怔愣有之、不解有之,因她怎么也想不通沈筠珏为何会说出这话。
恍若方才奋力抗争的她,还有聂姨娘,顷刻间都成了被人玩弄在鼓掌中的丑角。
可事已至此,全完了。
“有句话大姐姐说得不错,祖母、父亲,咱们确实不用怕若是大姐姐进了六皇子的门,有朝一日他失了圣心会连累到沈家。”沈筠珏说这话时走到沈茹薇身边,替她理了理凌乱的鬓角,“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相信圣上明察,不会以为凭着一个妾室,卫国公府便会与某位龙嗣同气连枝。”
沈茹薇垂着的手在袖中发颤,六皇子确实让她想法子游说国公爷站到他那边,她不敢想象若是自己没了被利用的价值……
沈筠珏看着她的脸色,笑容愈发和善。
哪怕是上一世,沈茹薇在长辈眼中从头到尾都是闺秀典范,未曾与家中撕破脸,她依旧需要将沈筠珏拉下水,靠着一步步谋划,才引得整个卫国公府站在了六皇子的背后。
“嫣嫣说得在理,既然你与六皇子是天定的姻缘,那便随你吧。”沈老夫人缓过了劲儿,面色也好看了些,只是终归操劳了一日,很是倦怠,“今晚的一些话,祖母就当没听过,你做了十六年的沈家女,往后该如何就如何,只是这晨昏定省就免了,我不想再看见你。”
沈茹薇常年端着一副弯腰捧心的柔弱模样,这会儿却把背绷得笔直,不跪不躬,仿佛她真的有几分傲气。
“沈茹薇,谢过老夫人的恩德。”
沈茹薇走出正屋的时候,姿态犹如一个真正的贵女。身后沈老夫人的话语越过敞开的门传到她耳中——吩咐下去,大小姐得了臆症,往后好生照顾。
沈筠知看见她的头颅昂得更高了些。
她怎么会疯呢,她清醒的很。
*
沈筠知旁观了一出好戏,这些天偶尔也会想起沈茹薇这个人。思来想去也只能叹一句造化弄人,可怜可恨。
她照例每三日便到春风堂帮葛掌柜给新送来的书稿掌眼,商定细节。
“这一本的作者瞧着是个新手,笔触虽有些稚嫩,情节却有些新意,是个好苗子。”沈筠知翻着手中的稿子,颇为满意地点点头。
葛掌柜接过书稿翻了几页,赞同了一句提笔记下。
“主子。”平日里总是蛰伏于暗处的侍卫老四突然出现在春风堂外,他快步走进来, “夫人出事了,命在旦夕。”
沈筠知手一抖,反应极快,扭头对候在铺中的小可小乐说道:“去请岳老。”
又与葛掌柜交换了个眼神便向门外走去:“边走边说。”
老四把先前的情况说了个大概。
沈筠知出府不久后,沈茹薇拎着几匣子补品敲响了宅门。
管门的婆子一听她是沈家的大小姐便将人放了进来。等到她靠近了叶漫华躺着的主屋时倒被乌梅拦了下来,说主母需要静养,还请大小姐不要为难。沈茹薇将补品交给她,又说自己就进去远远看一眼,知道母亲平安便放心了。
乌梅到底只是个下人,见她这般说辞,也就没有再拦,和她一起进了屋子。
沈茹薇站着看了片刻,突然扬声喊到“叶漫华,你可知沈怀勇对后宅的女人孩子漠不关心,都是因为他只爱袁玲那个女人!她因难产而死,沈怀勇自然不会喜欢孩子!而你叶漫华——”
隐匿在宅子中的老三看情况不对,立刻现身将沈茹薇劈晕绑了起来,但昏迷着的叶漫华呼吸却急促了起来,老四才赶来给沈筠知报信。
沈筠知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感觉自己的脊背阵阵发麻,教她眼前发黑。
她还曾对沈茹薇生出过些许怜悯。
当她回到院子时,叶漫华的情况更加危急了些,四肢因为抽筋的症状十分僵硬,全身虚汗如同从水里捞起,沈筠知摸上她的脉搏,已是极为虚弱。
沈筠知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按岳老教她的法子帮母亲疏通筋脉,一边命人去把库房里的安宫牛黄保命丸取出来备着。
岳老赶到后迅速上手为叶漫华施了针,眼看她慢慢稳定下来,沈筠珏才扶着乌梅松了口气。
“沈小姐。”岳老站了起来,神色却凝重,“夫人的情况,怕是不好。”
才缓下一半的心又提了起来,沈筠知直觉腿脚发软,滞了须臾才开口道:“如何……不好?”
“老夫只能保下她一个月的性命,若是想夫人过了这道鬼门关,需要我的老师出手才有一线生机。”
这便是还有机会!
沈筠知来不及悲痛,急急问道:“请问岳老,您的师傅如今在何处?请他出手需要什么条件,我定当努力办到!”
“他老人家医者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