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深露重,下山的路已经起了几分潮气。
沈筠知穿着行动不便的木屐,干脆全权让纪献川把自己抱下了山。刚才在花丛边的亲密耗尽了她的体力,再加之纪献川一路走得安稳,没一会儿她便窝在他怀中沉沉睡去。
等纪献川慢慢走到马车附近的时候,只有今晚守夜的老三还屈着一条腿坐在车辕上,看到他们终于回来,老三连忙跳下车走了过来。
“纪公子。”老三向来有眼力见儿,看见他们这幅模样刻意压低了声音,“刚才小可小乐从山上下来之后见你们还未回来,以为你们出了什么事,想再回山上去寻你们,被我了拦下来。”
为主子的终身大事铺路,这是第三回了。
纪献川听懂了他是来邀功的。
“你想要什么。”
看看、看看,什么叫专业!老三面上浮起一抹喜色,恨不得拍着这位纪公子的肩跟他称兄道弟。
“属下有个表妹还在长公主府受训,不知可否能把她调来伺候主子?”老三边说着边观察他的神色,又连忙补充道,“或者等您跟主子成亲之后,让她来为二位做事也是可以的!”
后半句话就是送进纪献川心坎里说的。
“只要你没有二心。”他挑眉又看了老三两眼,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又重提了一句,“往后行事还是以你主子的安危为重。”
老三将他的话听进耳中,径直理解成了是只要自己没有二心,纪公子便会给他安排。于是很是欢喜地退回了自己的岗位上。
纪献川则继续抱着怀中的人向马车走去。
沈筠知稍稍扭了扭身子,嘟囔了一声“狗腿”。
“醒了?”纪献川正跨上马车进了帘子,闻言低下头轻声问道。
“嗯。”沈筠知又换了个姿势,像是没有骨头似的往下坠,只是她刚有这样的苗头便又被纪献川轻轻捞起。
“昭昭,到榻上去睡。”
沈筠知双眼依旧轻阖着,嘴角藏着一抹偷笑:“谁说我要嫁给你了。”
“嗯,你没有要嫁给我。”
纪献川弯下腰将她放在软和的被褥上,语气里没有任何不满的意味,只是轻声哄着:“只是我非你不可。”
所以昭昭,还请怜惜我。
沈筠知放开了环在他脖颈上的手,转而揪住了他的衣角。虽然方才在马车外老三的几句话吵扰了她的梦乡,但此刻她也只是醒了三分神,说出口的话也没有过过几分神思。
不过纪献川的话还是让她心生欢喜,她找到了一个舒适的睡姿,喃喃地回着话:“那你就嫁给我好啦。”
少女的声音几不可闻,尾音更是沉到了软枕里,但他还是听清了。
纪献川哑然失笑,俯身在她的额上落了个吻,又拉过被子将她盖得严实,自己坐回了另一张踏上。
他一向记忆过人,只要合上眼,那山上的一幕幕就会不自觉地在脑中浮现,连带着升腾的火气让人无法安睡,就算掀了被子也无济于事。
纪献川扭头看向一旁彻底酣睡的人。
换我嫁给你也挺好的。
只是,能不能再快一些?昭昭,我有些心急。
一片暗色中,那捧沈筠知亲手摘下的小野花被人妥善地放在了小几上。
虽然它们微不足道,但也没有被随意丢弃。
*
两日后,沈筠知几人终于到了益州城外。
按照两人一路上定下的计划,他们先在城中打听了一个人的住处。此人姓虞单名一个松字,是纪献川科考那年的同批考生,与他一样都是弘丰书院的学子,论起来两人还有段同窗之谊。
“当年秋闱之后,他是一甲进士入的翰林院。只不过虞家命途多舛,虞松入职没多久,他的长辈相继离世,他在家丁忧三年后无心再入仕,辞官回了益州。”
他们没费太大功夫便获悉了虞松的消息,他辞官回乡后开了个规模不大的书院,自己当起了教书先生。因为当年考得一甲进士,他在益州也是颇有名望,虽然书院收的学生不多,但都是些益州当地有头有脸的人物争着把自家孩子送进来。
他们二人收到消息后扮作普通夫妻,借着为孩子求学的名义,登门拜访了书院。此中过程还算顺利,进了书院半个时辰后,他们变等到了刚刚放课归来的的虞松。
打扮儒雅的教书先生背着装有书简的书袋匆匆走到厅中,还未站定便先拱了拱手:“两位久等,虞某明白两位为人父母的心情,只是书院今年的学生名额已满,还请两位另寻良师。”
“虞兄。”
虞松听见略有些耳熟的声音抬起头来,这才看清所到之客的长相,他又惊又喜:“谨知?阁下可是纪谨知?”
“虞兄好记性。”纪献川笑着回了礼。
“你、你……”虞松上下打量着他,难掩神色中的激动,“看到你安然无恙实在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