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迹,放在鼻尖闻了闻,眼中倒映着男子的身影,轻蔑道:“主人说要将你凌迟至死,还有九百九十八刀,你可要撑住了。要是提前断气,我可交不了差。”
说着又挥剑割下一刀。
秦溯寒腿上一软,踉跄几步,单膝跪地,把住旁边的竹杆,竹身的细刺倒插进手掌,艰难支撑住上半身,咽下一口血沫:“阁下放心,我定撑到第九百九十九刀才死。”
“你找死!”黑衣人不再收力,瞄准腹部一剑刺去。
只听“嗖”一声,一硬物穿破黑暗,刺进鲜活的□□。
林中风云搅动,大量竹叶脱落,剑尖在一寸之隔时蓦然停住,空气停滞一瞬,蒙面人瞳孔放大,不可思议地低头看向胸口传来剧痛的地方,一杆长枪正中心脏贯穿,又在霎那间被人从背后抽出,血溅当场。
天空传来巨响,绚烂烟花绽放,变成星点四散开,越来越多的烟火升空,黑夜刹那间被点亮,秦溯寒借着烟火消逝前残留的光看清了抗着长枪的女子。
女子一头乌发以白色绸带高高束起,眼尾上扬,毫无瑕疵的脸上,只有鼻侧点一颗痣。
一双满载怒气的眸里不仅映着明明灭灭的烟火,还有他。
宋亭晚屏息隔绝空气中的血腥味,使枪挑开趴在地上的尸体,如烂泥般软绵,胃中一阵翻滚,几欲呕吐。
枪垂在地上,不断滴着血。
秦溯寒一身血污,半跪在她面前,明明面上还是往日一样的古井无波,她却从他微微皱起的眉心看出几分脆弱。
环视一圈包围,心道归根到底还是因她的疏漏,才引狼入室。
蹲下身将他手臂搭在肩上,见他呼吸微弱,脸上毫无血色,迟来的愧疚感在此刻达到巅峰,耳语道:“别死,算我求你。”
秦溯寒眼底浮上笑意:“好。”
包围圈不断缩小,数十把剑指向中间两人,剑身因明亮的烟火反射出银色的冷光。
暖流顺着男子的手臂流到宋亭晚的衣领上,令人作呕的苦腥味萦绕鼻尖,无法挥散,嗜杀的欲念一路窜至头顶,持枪的手兴奋地颤抖着,刺穿血肉那一刻的奇特触感挥之不去。
有个声音在叫嚣,杀一个还是杀一群,没有分别。
扣在他腰上的手收紧,转头望着男子昏迷的侧颜,喃喃道:“我要是回不去,你可要养我一辈子。”
在群剑刺向腰腹的刹那,宋亭晚扛起肩上的人脚尖发力,滞空一瞬,将剑尖齐齐踩下,抬枪横扫一圈,血沿着圆形轨迹迸发,逼退众人。
最后一朵烟花坠落,化为火星的瞬间,天地重新归为黑暗。
将肩上的人安置背后的大石上,身上一轻,活动一番筋骨,后颈发出咔咔的脆响。
四周伸手不见五指,宋亭晚闭眼,听力变得更加敏锐,除了呼吸声,还能听见自己紊乱的心跳。
北方发出细微的声响,宋亭晚耳尖一动,敏锐感受到四周空气剧烈的搅动,凭借直觉一□□出,正中目标,脸上一热,空中爆发出喷涌声和重物落地声。
又是那种刺穿血肉的触感,手心发痒,血液流动加速。
后面的人前仆后继,宋亭晚死守着身后一片区域,毫无章法地挥动手中武器,眼角微红,看不清的地面染成红色,悲凄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等砚书循着血迹追至竹林深处时,林中一片死寂,残肢遍地。
擦亮火折子,借着暖光看清了石前依偎着的一男一女。
听见脚步声秦溯寒转醒,比了个“嘘”的手势,不顾肩上深可见骨的伤口,将怀中的人搂得更紧了些,缓缓接过火折子,跳跃的火苗照亮女子安静的睡颜。
微卷的长睫乖巧地垂在眼下,面颊上大面积的深红,与肌肤的白交映,高洁神女坠入地狱,化作嗜血罗刹。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伸手抚平她的眉心,细细地替她擦去污渍,指腹滑至温软的下唇,上瘾似得反复揉搓着,陌生的欲念一触即燃。
秦溯寒收手,小心扶住她的后脑,将她按进怀里,下巴抵在她光洁的额头上,伤口的刺痛又让心平静下来。
他答应,养她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