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气息转移到耳侧。
秦溯寒低沉微哑的声音响起。
“留下来陪我......”
宋亭晚有心无力，要物资的事还没来得及与系统说明，她是打算过了今晚等这个月的任务结算后再提。
时间过半，太子那边不能再耽误，宋亭晚随便找了个借口拒绝他：“不了，我认床。”
秦溯寒：“......”
即便看不见，宋亭晚也能想象秦溯寒此刻是什么表情，想亲他一下以示安抚，又想到他今夜撩人得很，孤男寡女独处一室，一旦开了个头就是干柴加烈火，想停不下来便难了。
干脆狠心推开他，不给他反应的机会便朝门那边奔去，中途不知被什么东西绊倒，宋亭晚麻利地爬起来，推开门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黑暗里，秦溯寒另寻一只新蜡烛点上，久久地注视着跳动的火苗，火光的暖意照进心底，积雪消融，冰山骤减，暖流从心口流出，舌尖都泛起甜意，油然而生苦尽甘来之感。
......
夜风吹散云层，露出月牙，宋亭晚脸上热度降下来，心跳回归正常。萧灵说有事可以直接去找他，宋亭晚俯身贴墙，趁着巡卫交接的间隙，抓准时机穿过宫墙，来到萧灵寝宫。
辉煌的宫殿漆黑一片，只有零星的宫灯闪烁，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倒是睡得着。
一个提着灯的宫女轻手轻脚合上门出来，瞧着眼熟，宋亭晚现身，手指竖在嘴边比了个噤声的动作，宫女讶异一瞬，看清来人才没把那句“刺客”喊出来。
“贵人深夜来访是有什么事吗？”青莲放低声音，朝身后望了望，“殿下已经歇下，若是不急，青莲可以代为转达。”
“很急。”宋亭晚说罢朝寝殿逼近。
青莲又急又担心，忙提着裙边去追她。殿下睡觉是万不能被人打扰的，从前有个丫鬟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便趁殿下睡着溜进寝宫，还未摸到床边，便被被殿下一剑刺死，血溅了一地。
这位贵人实在胆大，明明已嫁作人妇，还敢深夜来寻殿下，殿下名声本就不好，如此有悖人伦的事若是被人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青莲一介弱女子，又不会武功，哪里追得上宋亭晚？
当青莲气喘吁吁进到寝殿内时，一抬头差点被眼前的情形惊掉下巴。床幔之下，十二皇子只着单衣，扑在宋亭晚怀中，满脸泪痕，口中呜咽，似是在喊“母妃”。
已经许久未见殿下哭得如此动情，青莲叹气。她几岁时便跟在云贵人身边伺候，是看着殿下一点点长大，云贵人刚离世那一年，殿下时常捏着被褥偷抹眼泪，整夜整夜地做噩梦。
李贵妃不忍殿下没人照顾，送了好些有趣的玩意，还亲自看望殿下，兴许是被同样是母亲的贵妃娘娘打动，那日以后殿下便振作起来，再没掉过一滴泪。
宫里的人都说殿下脾气古怪不近人情，可青莲觉得殿下只是怕生，这些年殿下对她极好，从不把她当奴婢看待，每次从贵妃娘娘那得了好吃的果子、好玩的物件都会赏给她。
没想到殿下竟肯让这位夫人近身，青莲讶异的同时又欣慰，殿下这些年孤单惯了，若是能有个人陪伴......
青莲刚踏进来宋亭晚便注意到了，怕她误会什么正想解释几句，青莲头也不抬地将门掩上退了下去。
宋亭晚：“......”
她也不知道怎么就有了一个十四岁的好大儿。
“萧灵，醒醒，我不是你母妃。”宋亭晚推了推他，试图将少年从梦魇中唤醒。
少年止声，抬头望着她。一双风眼染成嫣红，眼角挂着将落未落的晶莹，一眨眼，那滴泪顺着鸦羽般的睫毛滑下。
他弱弱地唤了声“姐姐”，声音带着只属于少年的青涩。
“哭够了就听我说正事。”宋亭晚看了一眼湿掉的肩头，终究还是放缓了语气，“斯人已逝，活着的人要朝前看。”
萧灵抽搭一下，乖顺地点点头。
宋亭晚继续道：“太子那边恐怕不好，你现在羽翼未丰，还需潜伏，直面对上五皇子毫无胜算，不如坐山观虎斗，维持现有的平衡。”
“姐姐和我想的一样。”
宋亭晚没深究这句话，既然达成了共识，接下来的话就好开口了。萧灵是答应事成后将万灵丹全数奉上，但也不能尽信，眼下正是试探的好机会。若是连一颗都不舍得，他们的合作便点到为止。
“我们必须帮太子一把，所以......需要借你一颗万灵丹。”
此举既可以加剧太子与五皇子的斗争，还能卖太子一个人情，一举两得。
萧灵答应得很爽快，立刻命青莲去取，宋亭晚验过货后总算松一口气，再三叮嘱他越快越好，最好现在就送去东宫。
外边传来打更的声音，宋亭晚不便多留，与青莲一同出了寝殿，走到岔路口时，宋亭晚才迈开步子加速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