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盛夏。
“考完了!啊!终于考完了!”林鹿站在走廊里朝着远处大声喊。
下了一周的连阴小雨之后天气终于放晴,天边的晚霞像是被画手精心调色过,蓝色的天,紫色的云,琥珀色的霞光将操场上的影子拉得斜长。
考试结束后,许多考生都回到教室,聚在走廊里的人越来越多,有人兴奋地大叫,有人失神地看着校园,有人笑着笑着眼眶就红了,耳边嬉笑打闹的声音逐渐高昂,大家好像是要把这一年的委屈和难过和疲惫全都宣泄出来。
林鹿在楼上用力地挥舞着双手,“小也!”
姜冬也听到林鹿的声音,抬头往上看。
学校还是去年的样子,江祁仿佛下一秒就会从教学楼里走出来。
不知道是哪个班的同学把考前存放在老师办公室的课本搬了出来,课本试卷被人哄抢着撕成了碎片,扬手往空中一扔,瞬间就被热浪般的晚风吹得满天飞,连平时只在花园里出现的小猫小狗都在为大家庆贺。
漫天飞舞的纸片飘飘扬扬地往下落,姜冬也仰头看着林鹿开心的模样,只觉得这热烈的青春比太阳还要耀眼。
她在这一刻才算真正明白为什么总有人说高三这一年既漫长又短暂,漫长的是仿佛看不到尽头的明天,短暂的是转瞬即逝的刹那光亮。
现在再回想起去年第一次走进高三教室的那一天,就好像是昨天的事。
去年骆燃旅游回来之后参加了一个节目,他说他连续录了两天,基本没睡觉,结果等到节目播出的时候,他的镜头被剪得干干净净,姜冬也和林鹿把那一期节目看了好几遍,只在节目最后看到了他的花絮,一闪而过,从此骆燃就有了个外号叫“一剪没”,但他一点也不当回事,他好歹还有一秒钟的花絮,他的同伴连花絮都没有。
李观棋比骆燃晚几天去学校,他的生活和高中没有太大区别,每天教室、图书馆和实验室三点一线,不是在参加比赛,就是在筹备课题。有一天林鹿学不下去了,情绪崩溃的时候给他打电话,那么忙的他很快就接了,听她哭着说自己好累好累但成绩却没有长进,等她哭完,耐心地陪着她继续写卷子。
至于最先离开昌宜的江祁,他和姜冬也并不是毫无联系。
江祁时不时会给酒窝寄猫粮和玩具,每次箱子里总会多出一样东西,比如画册和玩偶。春节时,徐乔准备了两个红包,一个给姜冬也,另一个塞进包里,说去江家的时候给江祁,江正津也一样,出差买东西都买双份,徐乔跟他开玩笑说那些都是情侣款,他从来都不是被固定在框架里的人,说情侣穿是情侣款,兄妹穿就是兄妹款。
姜冬也偶尔也会从徐乔口中听到一些江祁的近况,比如有一次他开车去了趟新疆,回来的路上发生了事故,坐在副驾的朋友没事,车也没什么太大问题,但他却进了医院,当月的月考,姜冬也的成绩往后跌了二十多名,她心情差得不是一点点,又开始失眠了,晚上睡不着,早晨睡不醒。
某一个晚上,江祁给她打过一通电话,这也是他们分开后唯一的一通电话,那天他在看演出,电话通了一小时二十三分钟,姜冬也在电话这边完整地听了十八首歌。
耳机里的歌不只是和学校广播站的歌不一样,和电话里的歌也不一样。
散场后,电话里还是很吵,即使他没有说话,她也确定他在听。
“你打错了吗?”
“嗯,打错了,不小心的。”
“那你怎么不挂掉?”
“在现场听得太投入了,我没空看手机,没有发现电话通着。你怎么不挂?”
“……我……电话不是我接的,猫成精了,都会玩手机了,你相信吗?”
“信啊,狗都会骑自行车,猫会接电话有什么稀奇的。”
“是吧,我就说很正常。那……挂了?”
“好,挂吧。”
就这些。
姜冬也没有问他的伤怎么样了,江祁也没有安慰她考砸一次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太阳依旧东升西落,昼夜交替不会停止,小鸟在空中,鱼儿在水里,一切都如常,生活只会往前。
校园里的狂欢还在继续,姜冬也在笑声中回过神,模糊的视线变得清晰,她看清了正朝她飞奔过来的林鹿,还有在操场等她的时昶。
林鹿扑到姜冬也身上,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两个人有说有笑地去找时昶。
“时昶哥,你这么早就放假了?”林鹿看到时昶很惊喜。
“我请假回来的,”时昶看着姜冬也,“妹妹,你这两个月瘦了点儿。”
姜冬也笑着走到时昶面前,“我今天一顿就能吃回来,哥,你请了几天假?”
时昶还有期末考试,“请了一周,我去学校考个试再回来,差不多就是你出成绩的那两天。”
“有哥哥真好,”林鹿羡慕,她只有一个小表弟,老是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