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还把我当傻子糊弄。”
砰——
窗外响起几声烟花绽开的声音,随即人声渐乱,隔着一层墙壁听不大真切。
陆扶芳松开手,从容站起身来,不愿多看。
“将那人身份说出来,我教你一条活路。”
舒意小心撇了一眼陆扶芳的脸,却正对上他的眼睛,深邃平静,含着说不明道不清的情愫。
不似往日开心或生气,总带着笑意。门外烟火声如鼓,正好掩住了自己的心声。
“我在扬升客栈等你,你自己决定好。不过,想必他已经知道今天我们来过,你猜你对他,到底值不值得。”
柳枝伏在地上,大口呼吸着空气,惊疑不定。她清楚自己过得是什么日子,不过是选择苟活还是痛快一死。
“你从我这偷来的,该还了。”陆扶芳声线渐渐软,“不靠任何人,自己把路走下去。”
闻言,柳枝抬起头,神情不似花魁,不似狐妖,倒像狐谷中刚刚修成人形,清秀柔软,我见犹怜的模样。
“是大巫祝。”柳枝咬了咬嘴唇,最终开口,“圣上身边的大巫祝,他...他真身可以吸收上供的烟火,形同鬼魅...”
仿佛正在经历什么可怖的事情,柳枝缓缓蜷缩起身子:“他会幻术,比现实还逼真,我当时!”
当时是中了他的幻术,所以才会...
陆扶芳听懂了她想说什么,摇了摇头:“所谓幻术,无非是抓住人心底的恐惧和欲望,若你没有欲望,又怎么会被他蛊惑?”
柳枝眨着眼睛,怔怔的,良久开口:“你说的对。”
“此人没有任何弱点?”当日在武斗大会的殿上,陆扶芳亲眼见了那黑影是如何四分五裂又如何重聚。如果柳枝这个与他相处密切的人都不知道他的弱点。
那就糟糕了。
“弱点...”柳枝思索半天,最后还是一片戚戚,“他骗了我之后,拿走我的内丹,只把我丢在这里,偶尔来问情报,我与他交流甚少。”
得到了最不想听的回答,陆扶芳面上不露分毫,点了点头,“昆仑山上,有条小径,沿着那条路一直走,若有机缘,你就可以重塑内丹。”
昆仑山终年积雪不化,万物难生,偏偏这至寒至阴之地,有能让妖族内丹重铸的方法,只是...
这终究只是一个传说,山上风雪难行,为求一个生路进入的人,往往也没能走出来。
“昆仑山?”柳枝重燃起希望的眼睛再次暗下去,“那不是狐族能进去的地方,请谷主...再说明白些。”
“去不去由你。”陆扶芳说完就准备离开,猝不及防被柳枝一把抱住衣摆。
“谷主,你不看当初,也请可怜可怜我,我真的活不下去。”
“你还有三天时间。”陆扶芳始终没有回头,“当初我可没有三天。”
舒意看着柳枝哭得梨花带雨的脸,心里乱成一股麻。
当初陆扶芳不告而别独自上了昆仑,难道真的有起死回生的办法,那么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舒意,看够了吗,”思绪被打断,再一转眼陆扶芳正侧着头,瞧着自己,眼神专注。
舒意最后看了看柳枝,方跟上几步,轻声道:“走吧。”
已然过了烟花最盛时,扬升客栈离得远,二人回去时,只剩一个店家小二埋首在账簿上,唯一的一盏烛火微淼摇曳。
舒意提着裙摆瞧摸踏上楼梯。
“师妹。”
过分安静的空间里,突然传来一句幽幽人声,着实吓了舒意一跳,眯着眼去瞧,才看见楼梯尽头倚着一个人影,是左禾。
舒意松了口气,走上前:“左禾师兄,你大晚上在这做什么。”
“嘘——”左禾似乎很紧张,噤声提醒,“别嚷嚷,师姐白日让我和左堂去寻你,谁知左堂突然走了,现在不知道哪儿去了。”
“嗯?”舒意眉头一皱,不应该啊,左堂师兄向来稳住,倒是左禾大大咧咧的,许是另外有要紧事。
“那你蹲在这里干嘛?”
“我害怕啊!”左禾理直气壮道,“大师姐在三楼,你们又不回来,我只能在这里把风了,谁知这家店如此抠门,连火都不给一盏。”
舒意瞧见他嘴角还有未擦的糕点米屑,看破不说破,指指头上,“那你继续守着,我先上去了。”
说完准备上楼去瞧瞧青溪,顺便把今日的情况讲明,又听见左禾独自在黑暗中的碎碎念。
“左堂也真是的,突然跟发了神经一样,追都追不上。”
舒意脚步一顿,莫名感觉哪里不对劲,却见三楼门户一开,青溪罩了件外衫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