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等待终于还是耗完了她最后的希望。
李香如意识到,他从来不曾怜惜过她,她只是他寂寞时的工具,不,她还不如工具,她是个闲了数年的废物。
她懊悔,愤恨,如果不喜欢她,大可以放过她,一方面收了她父亲的银钱,一方面又来作践她。
凭什么?凭什么啊?果然自古文人负心薄幸者多。
这四个字还是她当年偷偷从陈先生那里听来的呢!
她开始疯狂。
林柏城曾经送过来的书,她要一本一本毁掉。
她从不曾读圣贤书,圣贤书于她无恩无义。
李四元怕剪刀伤着她,所以跪着哭求她。
四元是从小跟着相如一起长大的,名为主仆,实为姐妹一样。她太了解这位小姐的脾气与秉性。天性洒脱的她从来没有争取过什么,除了这位姑爷。
“小姐,你别剪了,你休息会儿啊!”四元哭道。
“连你也来管我?”李香如怒睁圆眼,头发散乱,脸皮发白,形象可怖,四元不由得向后退了一个膝盖。
“你也怕我?”李香如突然泄了气,眼神里满满的委屈绝望,眼泪吧嗒吧嗒滴落下来。
人是如何疯癫的,四元看得真切。
不被爱,冷落,无视。
等待,失落,绝望。
许久没出现过的文筱曼掐着时间点儿就来了。
她可真会挑时候落井下石。
戏子无义,果然不是虚的。
四元不敢和她正面吵,毕竟姨太太算半个主子。但是她心里早就想把她大卸八块儿,扔到总理府衙去,吓死那几个狗日的贪官。
“呦呦呦,这是怎么了,李家妹子,今个儿看你兴致不高,来,和姐姐说说是不是长时间没有男人照顾了,心气儿散了?”
这几句话说出来,四元真觉得恶心,果然和窑子里出来的是一个路数的。
“见过三姨太太,我家小姐最近身体不好。”四元鼓起勇气说道。
“呦呦呦,真是一家人,愚蠢都能愚蠢到同一个点儿上。”文筱曼说完了,还不忘用鄙视的眼光嫌恶地白了四元一眼。
后院的吵闹声,终究是惊动了前院,王夫人带着几个丫鬟一起来到了后院,她不自觉露出了嫌弃。
后院里杂乱无章,她还是秉持着自己大房夫人的派头,忍着厌恶走进了屋里面,在正中间的座位上坐下。
李香如见到她,不愿意拜见,她有自己的骄傲。
王夫人乍见她这状态,着实吃了一惊,只见昔日养尊处优,干净利落的女人如今蓬头垢面,脸皮像被风干了的白面膜,毫无血色,且神情呆滞,衣角处还粘着一块儿黑黄色的东西……
“叫伺候的丫头进来。”王夫人掷地有声地说道。
四元战战兢兢进来,立刻跪倒,不停磕头求饶。
“这就是你伺候的人?你怎么伺候的?传出去了以为我林家虐待姨娘。临湘,去把她给我打发了,像她这种人以后不许进我林家的大门。”
四元听到要把她赶出去,也顾不得其他了,急忙恳求道:“求太太放过我,是我自己没有做好,我以后一定尽职尽责伺候我家小姐。”说着抬起头来,泪眼汪汪地看着王夫人。
王夫人大吃一惊,怒道:“是谁殴打了你?你竟然这般模样?”
四元哭道:“没有人打我,是我自己摔的,我这就去伺候我家小姐,太太您不要生气。”
王夫人看看李香如,又看看这可怜的丫头,最终一句话也没能说出来,只让丫鬟留了些银钱,便离开了。
李香如看着离去的王夫人,内心里生出了更多的悲凉。她这一生,该如何了局?
李香如扶起了四元,看着她受伤的模样,悔恨涌上心头,眼泪再次决堤。
“对不起,小姐,是四元没有照顾好您!”
“不,不是你的错,是他们太会作贱人,尤其是老爷,他三媒六聘娶了我,却不来睬我,我是个人,活生生的人,他们得了好处,却还自觉好贵,四元,爹爹妈妈从来没有这样冷待过我。”
越想越伤心,越想越觉得人生毫无意义。
四元也想到了自己年幼被父母亲狠心卖掉,自此再未见过,不觉悲从中来。
主仆两人一起痛哭。
王夫人回到自己房间好久,心里仍然郁郁的,不得劲儿。
傍晚林柏城回来的时候,她就和他说了李香如的情况,并提醒他,让他去看看李香如母子,毕竟她也算是明媒正娶的妾室。
林柏城终于也动了恻隐之心,毕竟也算他儿子的生母,丢下了也不好。
晚饭过后,林柏城换了一身常服,信步去了后院。
李香如见他终于来了,立刻扑进他的怀里,诉说着相思之苦,然而林老爷来这里,并不是要听她说什么狗屁的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