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将要辰初的时候小西才苏醒。小西躺在昭仁殿暖阁里的床上,浅语坐在床边默默地抹眼泪。小西猛地坐起身焦急地问,“浅语姐姐,你怎么在这?”
浅语擦了眼泪轻声回答,“皇上吩咐我照看你。”
小西盯着浅语想了想轻声问,“皇上还说了什么?”
浅语犹豫片刻才低声回答,“皇上还说,如果你再自尽,就杖毙我和外面跪着的人。”
小西跳下床快跑出暖阁,浅语哭着追出来。小西一眼就看到了面对殿门跪着的陈宗宝。小西快跑过去跪在他身旁哭着道歉,“陈大人,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陈宗宝低着头不敢说话。“我现在就去求皇上!”小西起身就要打开殿门。
浅语死命地抱住小西轻声劝说,“小西,皇上已经震怒了!你别去!”
小西松了手,扑进浅语的怀里放声大哭。
午初两刻,小西被马去带到乾清宫的西暖阁里。朱棣坐在御书案后面一脸不悦地瞪着小西。小西低着头快步走过去恭敬行礼,“奴婢见过皇上!”
“不死了?”朱棣的语气冰冷刺骨。
小西打了个寒颤,轻声回答,“回皇上,奴婢不敢!”
“马车在玄武门广场等候,陈宗宝护送你去锦衣卫衙门。现在就去!”
“是,皇上!奴婢告退!”
小西行礼后快步退出西暖阁,双手接过马福递上的白色纱帽快步走出正殿。陈宗宝正低头跪在殿外,小西轻声说,“陈大人,咱们走吧!”
“是!”
陈宗宝站起身低着头不敢看小西。两个人一前一后快步走出日精门,然后左转去玄武门出宫。
玄武门广场停着一辆马车,陈宗宝护着小西快步走过去。等他们到了近前,车夫笑着热情地和他俩打招呼,“两位大人别来无恙呀!”
小西和陈宗宝同时认出他就是昨天雇的那辆马车的车夫,害怕地面面相觑,都站在原地不敢说话。
车夫低声提醒,“时间有限,大人们快上车吧!”
陈宗宝护着小西坐进车里,自己跳上车头坐到车夫身旁。车夫驱赶着马匹快跑起来。锦衣卫衙门也在皇城外的西南角,离教坊司不远,片刻功夫他们就到了。马车稳稳地停在路边,陈宗宝护着小西下了马车。车夫低声说,“两位大人,马车里的食盒是皇上吩咐准备的。”
“是!”小西恭敬行礼后探身提出一个三层食盒,食盒有些分量,陈宗宝连忙接过去。
一名锦衣卫统领快步走过来大声询问,“何人敢在此逗留?”
夏小西轻声回答,“奴婢奉了皇上的口谕来这里见宫女李秋儿。”
统领上下打量了一遍小西和陈宗宝,颐指气使地说,“查验腰牌!”
“是!”
小西从怀里摸出腰牌递出纱帽,统领仔细地查验后满意地点点头,小西收回手藏好腰牌。陈宗宝也拿出腰牌给统领查验了。
“随我来吧!”
“是!”小西的声音里夹杂着颤音。
两个人跟着统领快步走进锦衣卫衙门。绕过正堂后,统领故意放缓脚步引着他俩穿过中堂。中堂里萦绕着阴森恐怖的气氛,光线昏暗,气味难闻,正中有一条直路通向看不到出口的另一边,直路的两边都是牢房,每个牢房里都关着很多囚犯。小西低着头战战兢兢地跟在统领身后缓步朝前走。囚犯们见来了女人,都紧贴在牢房的木桩上兴奋地伸长手臂想抓住小西,满口的污言秽语。陈宗宝护着小西轻声安慰,“别怕!他们出不来,也够不到你!”
小西不敢出声,把头放得更低地朝前走。
突然右前方的牢房里冲上来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站在两根木桩间的缝隙处大喊大叫,对着小西放浪地扭动下身。
小西‘哇’地一声大哭起来,眼泪像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慌乱地抽出帕子塞进嘴里死死地咬住。陈宗宝冲过去狠狠地踹向那人却被他躲开了,跑回来挡在小西右侧护着她快步经过那人。囚犯们纷纷效仿,刹那间整个中堂里充斥着鬼哭狼嚎般的污秽之词和令人作呕的□□声。小西吓得浑身颤抖,双腿发软,险些摔倒。统领转身站在原地很有深意地瞧着小西。
陈宗宝慌忙隔着袖子扶住小西,瞪着统领大声呵斥,“快走!”
统领轻蔑地回瞪了眼陈宗宝,转身快步走向出口。陈宗宝连拉带拽地把小西带出了中堂。
后堂比中堂还大,由四个并排的院落组成,每个院落都有一个很大的天井。四周是连在一起的房间,开了大窗,门都上了锁。统领把他们带到左手边的第一个院落里,这里异常安静,只有一队锦衣卫在来回巡逻。
小西跌坐在天井下方,取出嘴里的帕子捏在手里,隔着面纱抬头望向天井上的一方天空默不作声,眼泪烫得眼睛又热又疼。
陈宗宝半蹲下来轻声问,“你没事吗?”
小西哽咽着回答,“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