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十日午朝后朱棣亲自到长安宫为张淑华举行贵妃的册封仪式。朱棣正襟威坐在长安宫正殿上首的椅子里,马去一字一句地朗声诵读册封诏书。身着华丽的贵妃服色的张淑华端正地跪在正殿中央态度恭敬地安静聆听,额前的珍珠步摇随着呼吸轻轻地左右晃动。
朱棣默默地看向跪着的张淑华心里盘算着,‘朕今日给了英国公府莫大的荣耀,但愿此举能令他们惊醒!’
朱棣想到这里不自知地轻哼一声。站在一旁正在唱礼的马去被朱棣的这个小动作吓住了,嘴边的‘贵妃接旨’四字还未出口就又被硬生生地咽了回去。马去看向朱棣恭敬地轻声询问,“皇上,您……”
朱棣语气缓和地朗声宣布,“朕今日很是高兴!”
马去随之有了笑容,继而挺直腰板大声宣布,“贵妃接旨!”
“臣妾谢皇上圣恩!”张淑华恭敬地三叩首后双手接住马去递上的圣旨,站起身捧着圣旨侧身而立。
同一天的早些时候去年年底朝鲜国进贡的六名美女也分别被朱棣册封,初次面圣就备受青睐的权银姬毫无悬念地被册封为贤妃,赐永和宫单独居住。
沉寂了很久的后宫因为这个变故又热闹起来,没有皇后的挟持后宫嫔妃之间不时地就会上演一出精彩的戏码,尤其是王夕颜和才被册封的权银姬,一位是跟随朱棣最久,后宫份位最高的贵妃,另一位是正得盛宠的妃位之首,经常联手欺负其他嫔妃。小西看不惯勾心斗角的宫斗戏,婉拒了王夕颜的拉拢,和后宫众人都保持距离,以为这样做就可以置身事外,但事实证明是她太天真了。
三月初的一个午后张淑华和权银姬不约而同地到永寿宫探望偶感风寒的王夕颜。许是生病的缘故王夕颜今天没有了以往盛气凌人的态度,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温婉贤淑的面孔。王夕颜半靠在床上,看向坐在床边的张淑华和权银姬语气温和地说,“难得两位妹妹探望,本宫甚是感激!”
张淑华微笑着回答,“贵妃姐姐这样说就见外了,咱们姐妹之间哪里用得到‘感激’二字!”
“就是!就是!”权银姬学习了两个多月,汉语水平大有长进。
王夕颜轻叹一声话里有话地说,“本宫这一病暂时不能伺候皇上起居,辛苦两位妹妹了。”
张淑华听出了王夕颜话里的弦外之音微笑着没接茬儿。权银姬毕竟年轻些一时没领悟王夕颜的别有用心,委委屈屈地回答,“贵妃姐姐这样说就真的误会懿贵妃姐姐和妹妹我了!”
王夕颜佯装疑惑地问,“看权妹妹的样子难不成是受了委屈?”权银姬沉默着转头看了看站在身后的宫女们。王夕颜冷着脸吩咐,“你们都下去吧!”
“是,娘娘!”陈阿娇领着宫女们无声地退出了暖阁。
权银姬压低声音回答,“贵妃姐姐,据我所知不论是哪宫侍寝皇上都不会留宿,最晚亥正的时候必定是要回乾清宫的。皇上是为了……”权银姬伸出四根手指很有深意地瞧着王夕颜。
张淑华紧皱双眉沉默不语。
权银姬说中了王夕颜心里的痛处眼中泪花闪烁,伸手握住权银姬的双手感动地轻声说,“我的好妹妹,难得你和本宫如此贴心!”
权银姬顺着王夕颜的话回了句,“妹妹和贵妃娘娘是一条心!”
王夕颜收回手压低声音说,“先皇后薨逝后皇上下旨再不立后,你们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皇上和先皇后感情深厚,皇上说在他心中先皇后是无人企及的!”张淑华轻声转述朱棣的原话。
王夕颜撇撇嘴,一脸不屑地反驳,“那是因为她没有家世背景,不能被册立为后!”
“啊!”权银姬吃惊不已,“这也是为了夏小西!”权银姬一激动还是说出了小西的名字。
“就是说呢!”王夕颜心里得意得不行,脸上却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愤愤不平地继续挑拨,“她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仗着自己和先皇后年轻的时候有几分相像嘛!”
“真是恬不知耻!”权银姬的汉语词汇量有限,“两位贵妃姐姐放心!单凭妹妹我一人之力就可以把她整得服服帖帖的!”
王夕颜感动不已,亲亲热热地回答,“有劳妹妹了!”
张淑华犹豫片刻起身告辞,“时辰不早了,臣妾告退!”不等王夕颜回答,张淑华行了礼转身快步出了暖阁。
权银姬也站起身恭敬行礼,“打扰多时,臣妾告退!”
“回去吧!”王夕颜温柔地笑着目送权银姬出了门,心里高兴得乐开了花。
权银姬转天就开始行动,故意挑剔每天送到永和宫的水果不够新鲜漂亮,晚上的炭火也不够她半夜总会被冻醒,扬言小西是公报私仇还要告到朱棣那里去评评理。小西不愿为了这些小事和她争执,更不想朱棣因此而烦心,亲自去了趟永和宫隐忍着态度恭敬地赔礼道歉,自掏腰包地全部满足了权银姬的要求。小西回来后在朱棣面前只字未提,照常平和地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