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午后小西正在文渊阁二楼的东暖阁里看书。乾清宫里当值的一名小太监慌慌张张地跑来送信儿。小太监压低声音告诉小西,“姑姑,马福公公派我来找你!太医院的陈宗宝陈太医被人告发偷了永和宫里的一柄羊脂白玉如意。如今人赃并获,陈大人被关进了刑部的大牢里。贤妃来了乾清宫找你要个说法,马福公公这会儿正在乾清宫陪着呢!”
小西皱紧眉头轻声问,“她来的时候没遇到皇上?”
“皇上前脚刚走,贤妃就来了!”
小西在心里默念着,‘她还挺会挑时候的!’
小西赶回乾清宫的时候权银姬正坐在上首的椅子里,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数落跪着的马福。小西快步走到马福身旁朝着权银姬恭敬行礼,“奴婢见过贤妃!”小西不等权银姬吩咐就伸手拉起马福护在自己身后。
权银姬见小西来者不善的样子,瞪着眼睛大声训斥,“马福,本宫还没允许你起身呢!”
小西冷了脸,快步走上前语气冰冷地低声警告,“贤妃,这里是乾清宫,上首的椅子不是您能坐的!”
权银姬继续稳稳地坐在椅子上大声质问,“夏小西,是谁给你的权利胆敢在本宫面前如此放肆?”
“是朕!”朱棣应声快步走了进来,眼神冰冷地瞪着权银姬。
权银姬慌忙站起身,害怕地快步迎过去婀娜地福身行礼,擦着生硬的吴侬软语柔声撒娇,“皇上,您回来了。臣妾等候您多时了!”
朱棣不耐烦地挥了挥袍袖,走过去坐进了上首另一张椅子里,威严地问,“夏小西,这是怎么回事?”
权银姬跑过来抢着回答,“皇上,前一阵儿臣妾宫里丢了一柄羊脂白玉喜鹊登梅如意。今日太医院有人告发是同院的陈宗宝偷的,在他的班房里果然搜到了那柄如意。”
朱棣转头问小西,“夏小西,可是贤妃说的这样?”
小西恭敬回答,“回皇上,奴婢刚听说此事,还没有来得及听陈太医的辩解。”
“马去,速传陈宗宝和告发的人到乾清宫来见朕!”
“是,皇上!”马去行礼后快跑着走了。
朱棣盯着一脸得意的权银姬诧异地问,“爱妃,朕是几时赐给你那柄如意的?”
权银姬笑着回答,“皇上,那柄如意是今年臣妾生辰的时候王贵妃姐姐送给臣妾的。据王贵妃姐姐说那是您登基时哈密王送来的贺礼。”
“朕记得哈密王一共送来两柄相同的如意,”朱棣转头看向小西。
小西忍着笑恭敬回答,“皇上请稍候!”小西转身进了东暖阁,不一会儿就折回来,手里多了个大红色镶金漆的长方盒子。
朱棣语气缓和地对权银姬说,“爱妃,你看看你丢的如意可是和这柄一样?”
权银姬转身打开盒盖,拿出里面的那柄如意上下左右地仔细辨认了会儿,笑着告诉朱棣,“皇上,这柄如意和臣妾丢的一模一样!”
朱棣起身走近权银姬,拿过如意重新仔细地放回盒子里,吩咐小西捧着盒子回了东暖阁。朱棣坐回椅子,等小西走回来站到自己身后才疑惑地问权银姬,“这就奇怪了!一共只有两柄,朕给了皇后一柄,另一柄赏给了夏小西。难不成爱妃宫中丢失的那柄原先是在坤宁宫中?”
“这个……”权银姬被朱棣问的明显慌乱起来。
朱棣“啪”的一声拍案而起,瞪着权银姬生气地大声训斥,“权氏,你到乾清宫来无事生非到底要干什么?”
权银姬害怕地跪在地上怯怯地回答,“皇上息怒!陈宗宝那里真的有一柄这样的如意。这是宫中之物,他怎么会有?除非,除非……”
“除非是宫里有人和他接应吗?”朱棣克制着怒火,冷冷地质问权银姬,“你敢诬陷夏小西?”
“臣妾不敢!”权银姬老老实实地回答,“坤宁宫里的女官浅语和陈宗宝勾搭成奸,那柄如意是浅语送给陈宗宝的定情信物。”
朱棣很有深意地看了眼小西,朗声吩咐站在一旁的马福,“宣浅语立刻来见朕!”
“是,皇上!”马福转身绕到乾清宫正殿后门去坤宁宫传旨。
浅语和陈宗宝还有告发的另一名太医郭元宾前后脚到了乾清宫。三个人一起恭敬地跪地行礼。
“都起来吧!”
三个人一起谢了恩,站起身恭敬地垂首而立。
朱棣先问郭元宾,“是你告发的陈宗宝?”
郭元宾俯身行礼后恭敬回答,“回皇上,卑职在陈太医的班房里向他请教医术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一个大红色镶金边的盒子,卑职认得这是宫中的物品便告发了他。”
朱棣盯着郭元宾看了片刻朗声询问,“郭元宾,你在太医院几年了,现在的品阶是几级?”
郭元宾恭敬回答,“回皇上,卑职在太医院九年多了,是从五品的医士。”
朱棣的嘴边闪过一抹轻蔑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