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伺候他更衣。
见他面色还是不悦,忙找话题道:“听说官家给尘哥儿赐了婚?”
沈聿风这才面色稍缓,点头道:“嗯,是崔奉的外孙女,之前在我们府上住过的。”
沈连氏帮他脱下铠甲,笑道:“是叫允棠吧?姑娘生的好看,就是瘦弱了些,也不知道好不好生养。”
“娶妻是为了携手一生,怎么只在乎好不好生养?”沈聿风转身去看她,不解道,“知春,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沈连氏苦笑一声,“我一生无子,希望允棠姑娘能有儿女承欢膝下,这也有错么?”
沈聿风自觉说错了话,忙扶住她双肩,“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我伺候您沐浴吧。”
见沈连氏柔情似水,毕竟阔别数月,沈聿风心一软,一把将夫人揽在怀里,轻声道:“知春,卿尘订了亲,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这些年,我总觉得是亏欠他母亲和他的,如今能为他觅得一位贤妻,也算是了了他母亲的心愿了。”
沈连氏本一肚子委屈,被他这么一抱,都烟消云散了,柔声道:“你不过才见崔家姑娘数面,如何就知道她是贤妻了?”
“你看啊。”沈聿风揽着她坐下,“第一次,我送上那么多宝贝,她看都不看,原封不动都退回来了,说明她不贪财;第二次,她受伤入住府上,一直与卿尘保持距离,从未逾矩,说明她守礼;还有啊,她在宫里得官家和圣人的宠爱,蝗灾一事又对卿尘助力颇多,总之,这个儿媳我是非常满意!”
看他爽朗大笑,沈连氏心头的阴霾也一扫而光,笑道:“满意就好,今日便好好歇一歇,明日是不是就要开始准备聘礼了?允棠姑娘现在可是尊贵的文安郡主,聘礼可马虎不得。”
“夫人你细心,自然要你多费心些。”沈聿风大手在她肩膀上揉捏敲打,“辛苦夫人啦!”
“哎呦,你轻点!弄疼我了!”
*
冬至之日蚯蚓结,后五日糜角解,再五日水泉动,自此夜渐短,昼渐长。
因南方蝗灾而取消了冬至大朝,改为群臣齐贺天子,之后休沐七日。
允棠却没时间出去戏雪,她随瑄王来到大狱门前。
“郡主,可准备好了?”
“嗯。”
守门狱卒毕恭毕敬,将门打开,瑄王昂首而入,允棠迟疑片刻,急忙跟上。
狱中湿冷阴寒,还散发着一股腐臭味,瑄王递给她一张熏过香的手帕,用来掩口鼻,她摇摇头,并未接过。
瑄王见状,自己也不好再矫情,将两条手帕丢在一旁,转头问道:“谷平显关在何处啊?”
典狱长忙抱拳,“回瑄王殿下,就在这第一间牢房里。”
“行了,出去守着吧。”
二人来到跟前,谷平显正躺在榻上呼呼大睡,允棠瞥见这牢房里的干草都比别处厚实些,石榻上更是铺了厚厚的被褥,可见“钞能力”到什么时候都非同一般。
“喂!醒醒!”瑄王敲了敲铁栅栏,“谷平显!”
喊了好几声,谷平显才摇摇晃晃坐起,见面前来了人,忙跑了过来,眯着眼看了半天,恍然道:“您是,是瑄王殿下?”
瑄王狐疑,“你认得我?”
谷平显又去瞧允棠,看清了之后大惊失色,“你——”
“谷衙内,别来无恙啊。”允棠笑笑,转头对瑄王道,“不知殿下能否让我同他单独说几句话?”
瑄王本十分好奇,可她这么说了又不好反驳,只好悻悻转身。
听到铁门吱呀开了又关,谷平显忙道:“哎呀,小娘子,你可害死我了!”
“你情我愿的买卖,怎能说我害你呢?你收了我的金子,东西却没给我。”允棠勾了勾嘴角,眼波流转,“对了,你可曾对别人说起过我?”
谷平显忙不迭摇头,“不曾。”
“为何?”
总不能实话实说,自从被搜到朝廷花纹样板,抓进来的那一天开始,压根没人审问过吧?
谷平显眼珠一转,皮笑肉不笑道:“小娘子既然能用得上朝廷用的缬帛,自然也就有能耐救我出去了,您放心,货我肯定能交,不过要晚些了。”
“只要你能如实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把你弄出去。否则...”允棠故意拉长尾音。
谷平显双手握住栅栏,将大脑袋努力塞进栅栏中间,谄笑道:“您问便是。”
允棠朝前凑了凑,压低了声音问道:“十六年前,你伪造瑞王府大婚请帖,混入瑞王府...”
她顿了顿,缓缓抬眸。
对上那双凌厉的美眸,谷平显身子一僵。
他终于想起这张脸了,她明明是永平郡主!可永平郡主已经死了十几年了,想到这,他只觉得脊梁都凉飕飕的,头皮也麻了起来。
谷平显不动声色松开栅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