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道:“无非,你意下如何?”
“好啊。”凌无非神色毫无异动,眉梢微挑,尽显笑意。
“德性……”李迟迟只觉反胃,当即将脸别去一旁。
“好好好。”薛良玉朗声而笑,“惊风冷月齐聚一堂,比武切磋。莫说你们没见过,连老夫我都没见过这南北双剑相见,会是怎个情形。”
萧楚瑜不动声色,提剑上前。
李迟迟嫌恶地看着凌无非的背影,心中只恨不得他死在这里,咬着牙,一字一句说道:“萧公子可得好好比,有什么好本事都使出来。别叫人看了笑话。”
萧楚瑜略一颔首,拇指轻推剑格,取碧涛出鞘。可凌无非却丝毫未动,手中啸月依旧在鞘中。
“比剑呢凌掌门,你的剑呢?”金海愣道。
“不是在这吗?”凌无非横剑在胸,啸月依旧还在鞘中。
“这……以不出鞘之剑,对阵出鞘之剑?”胡老头瞪大了眼,“那即便打成平手,不也是……”
“我怕伤人。”凌无非淡淡道。
眼底机锋,故意流露,又立刻暗藏入眸底。
这不可一世之态,当真激怒了萧楚瑜。他知自己习武迟,起步晚,处处落后于人。
可他绝不会为一己之私,打压年轻后生,自始至终心明眼净,无愧于天地。
萧楚瑜缓缓摇头,连剑礼都已弃了,直接挺剑刺出。
凌无非旋身避过,旋身避过,抬剑以鞘格开碧涛锋芒,反手挑出。萧楚瑜一个飞身,稳稳落地。
众人看得眼花缭乱,纷纷鼓掌喝彩:“好!”
凌无非瞥了一眼萧楚瑜。
一如相见之初,站在他眼前的,始终都是那个性情敦厚,温柔和善的青年公子。若非受宿命裹挟,卷入泥流,他本可以一生安稳。
凌无非缓缓抬剑,斜斜递出,以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朝他挑去。如飞燕踏雪,惊鸿过野。
萧楚瑜身手已今非昔比,对上这般剑式,脚步也未露虚浮之态,仍旧从容有度。两剑相交,震得风声鸣响,尘沙飞舞,衬得二人身法,更是妙绝。
相隔二十七载,南北双剑终于聚在一处,却是在这般场面。外人眼中甚是风光,仿佛昔日英杰都已归来。可这骨子里的凄绝哀嚎,却只有身在场中的二人知道。
更凄凉的,是他们各自不懂彼此,皆以为眼前人已迷失本性,枉送初心。
“得罪了。”凌无非话音极轻,目光倏然变得冷厉,单手拔剑使出一记“空山”,携飞沙乱石,劈空一斩。
萧楚瑜手中碧涛甚至还未碰上啸月剑身,便已被震退数尺之外。再一抬眼,正对上凌无非那一脸轻笑,颇具邪性。
李迟迟再不懂武,也看得出谁高谁低,谁有胜算,心里顿时浮起一股莫大的失望。
“南剑惊风,果然名不虚传。”胡老头抚须慨叹,“此剑中之势,如行云流水,已盖先人之风。”
“我看不然。”何旭眼色不动,只平静摇头,“何某当年曾有幸见过凌大侠使剑,剑中意气,潇洒灵逸,颇具仙人之风。”
说着,目光直视凌无非,正色说道:“可凌掌门的剑,诡谲杀伐,大具邪性。如此剑走偏锋,继续下去,怕是会走火入魔。”
凌无非不以为意似的一笑,心下却震颤不休。
何旭之言字字珠玑,直指矛头,分明一针见血。
可如今的他,早已迷失,忘了少年赤诚,哪还找得回真正的自己?哪还练得好这剑法?
哪里还有世家风范?哪还配得起“惊风”之名?
薛良玉见他神色有异,正待开口,却听得一清朗的女声传来,在山壁间回响:“这话说得真好,失了本心,不过魔头一个,还算什么惊风剑?”
众人正猜想来人是谁,扭头却望见江澜穿过山岩错落的缝隙,一步步走了过来。
齐羽瞳孔急剧一缩。
“我来这办点事。”江澜提剑指向齐羽,道,“此人三次叛主,杀我父亲,灭我满门,我要取他性命。”
“竟有此事?”众派人等愕然。
江澜出自白云楼正统,不似沈星遥满身脏水。她说的话,无需证据,立刻便有人信。
“这女人疯了,分明是江楼主逝世,主动让位于二公子。”齐羽面不改色。
江佑成天沉迷酒色,这种场合根本不会来,早就全权交代齐羽料理。如今只有他一人,众人又都向着江澜,论起理来,谁输谁赢,尚未可知。
“英雄会只比输赢,可曾比过生死?”江澜提剑指向齐羽,道,“不如今日就来比一比?”
“少主人真是疯了,”齐羽拔剑,“你要赌命,那可真是一点胜算也没有。”
“那可不一定。”江澜刚一开口,便已抢上。
齐羽当然不会相让,立时拔剑迎击,两剑交击走转,激荡起尘沙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