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发现啊。”沈星遥看了看,左右张望一番,问道,“你这还有合适的衣裳吗?”
“李姑娘比你矮不少,她的衣裳,你多半穿不了。”凌无非说着,即刻起身转去柜前取了针线来,道,“你脱下来,我帮你补补。”
“你还会这个?”沈星遥起身解下外裙,随口问道。
凌无非只是笑了笑,从她手里接过裙子,一针一线补上缺口。沈星遥伸手摸了摸补好的裙带,翻来覆去仔细看了很久,只觉修复后的断口,如新衣一般,细腻精致,全无瑕疵,不由愣道:“你怎么什么都会做?”
“小时候同江澜比武总是输给她,被她差遣来差遣去,把这些零零碎碎的活都学了个遍。”凌无非一面替她重新穿上外裙,一面说道,“从前觉得这些没什么用,现在看来,还能伺候你,也不错。”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当年心比天高,虽对争名逐利毫无兴致,却也觉得这世间万物,都颇有生趣,还有许多事值得体会。可如今……”
“如今什么?”沈星遥问道。
“没意思。”凌无非的语气忽然变得轻而无力,“没有你在身边,不论做何事都毫无意趣。”
“无非………”沈星遥忽觉心被揪紧,疼得无以复加。
“你看我现在,哪还有一件事做得好?”凌无非帮她系好衣裙,揽入怀中坐下,摇头苦笑,“我爹还说,我这名字,取无过之意。如今看来,哪还无过?无功还差不多。”
“可你也没那么多条腿啊。”沈星遥眨眨眼道。
凌无非起先还未听出话中用意,过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想到二字谐音,不禁摇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沈星遥见他由衷欢喜,心头大石方缓缓落下。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易换了当初的位置。
当年她初下雪山,不谙人世,他携她手,教她辩人心,懂尘世。
她迷茫,他指引迷津;她彷徨,他坚守在她身旁;她绝望,他宁置性命安危于不顾,也要暖她心房。
如今那迷茫浑噩之人却成了他。她满怀清光,朝他走来,无惧无悔,只愿换他欢颜。
而这前后变换,乍看很短,回忆起来,却又那么漫长。
漫道艰险,遍生荆棘。他已遍体鳞伤,不再是昔日那如暖阳春风一般,能照亮温暖她的那个人。可她却愿穿过满丛尖刺,毅然决然走向他。
“遥遥……”凌无非唇瓣微翕,忽地泪盈满眶。
沈星遥欣然一笑,倾身吻上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