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阿灰:“你是谁,竟然敢命令我!”
阿灰眉头一压,眸色深沉,毫不畏惧。
小菊知道对方是谁,仍然假装不知道:“何人敢对我们小姐放肆,我们小姐是皇城知府之女,若敢放肆,必定上报!”
是想吓唬对方,再给对方一个台阶下。
可惜对方并不领情:“一个小小的知府,还敢在我面前摆威风,小丫头,你知不知道什么是天高皇帝远?”
身后小厮都哈哈大笑起来。
“知府之女,知道我们公子是谁吗?”
“皇城来的人这么没见识?”
“公子,这小丫鬟长相也不赖嘛,分给我们可好?!”
小菊吓得退后一步。
布政使长子折扇往前一伸。
小厮们立即噤声,显出他的绝对威望。
“你叫什么名字。”布政使长子折扇在手心敲击,问的是阿灰,“你像是有点脾气,让我想想,得折腾多久、换多少花样折腾你,才能将你这傲骨一寸寸打碎,对我跪地求饶,悔、不、当、初。”
最后四个字,他眼眸蓦然森冷,压下重音。
相比于逼人就范,这位布政使之子似乎更讨厌——
被人冒犯。
“这样吧,你若跪下来求我,将这——唔,将这竹竿嚼碎吃下去,我就考虑放过你。”语气像在开玩笑般,“时限就定一炷香吧,你家小姐还等着我呢。”
即便心知对方残暴,听闻这等惩治之法,余声声还是微微皱眉。
“怎么,不敢?不敢我就只好亲自让人喂你了。”
阿灰眯眼,已起杀意。
烈日当空。
画舫小舟鼎立在湖心,气氛正胶着。
就在这时!
跟着凫水过来的海棠,瞧瞧从水中冒出头,双手搭在船沿,见情势不对,趁这布政使长子不备,拉住他脚踝,猛地一拉。
猝不及防,布政使长子被拽入水中。
小厮们大惊,纷纷跳水下去救。
阿灰立即开桨划开,海棠爬到船上:“小姐……”
“别出声。”余声声立即将海棠拉到船舱里。
布政使长子此人气量狭小,心思阴狠,最好别让他看见海棠,以防报复。
阿灰动作很快。
船迅疾离开画舫,余声声掀开船舱内的帘子查看。
布政使长子自小在徽州长大,并不会被淹死。
小厮们全在身侧围着他。
但他们并没有从水里面出来。
相反,那些小厮们突然全部将头埋入水中,像是惩治般,迟迟不抬头。随后布政使长子一直在水中,直勾勾地望向他们离去的方向。
犹如,一条毒蛇。
到徐府。
余声声被布政使长子堵住之事刚好传回徐府,姨母见他们回来连忙上前:“声声,你没事吧。”
“我没事。姨母,你迅速吩咐府内下人,大门后门关闭,若无事,不要外出。”
“好好好。”
“我先带海棠去换身干净衣物。”
路上海棠一直在咳嗽,像是呛了水,余声声让海棠回房,小菊给她换身衣服,同时让丫鬟去请大夫过来看。
大夫来了,余声声站在门外等待。
海棠已换好衣服,靠坐在床头,由大夫把脉,像是察觉到余声声担心,说道:
“奴婢没事,小姐不要担心……咳咳……只是好久没凫水,有些生疏。”
小菊给她拉拉被子。
海棠又说:“小菊姐姐明明怕水,都要去营救小姐。奴婢、奴婢……怎么能袖手旁观。小姐,在寺庙借住之时……”瞧见门外阿灰,她没说下去,反倒勉力笑着,“反正奴婢这条命是小姐给的,奴婢也早就做好了为小姐死的准备,什么都不怕的。”
阿灰以前只觉得余声声这些丫鬟天真,没想到如此忠心。
“你先诊治,别说话。”余声声低了低头,转身回到凉亭。
有丫鬟来上茶。
“小姐对下人很好。”阿灰道。
“好吗?”余声声在凉亭中石桌旁坐下,双手捧住茶杯,“不过是一些小恩小惠罢了。”
阿灰坐在她面前。
余声声并不介意,姨母性软,容易担心,丫鬟们毕恭毕敬,她对阿灰高看一眼,也因阿灰从不把自己放低,是以对话而非听从姿态相处。
热水浮起茶梗。
余声声接着说:“其实很多时候对我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她们却以命相报。”
阿灰:“难道不应该?”
余声声摇了摇头。
“男子也罢,女子也罢。尊也罢,卑也罢。人不是同样都只在人世活一遭么。我自己见他人欺负弱小,知道对方位高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