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自然,我不会用此事影响小姐清誉。”阿灰补充。
余声声当然知道他不会影响自己清誉,否则在山洞躲追踪出来后,便可大肆宣传了。
在这瞬间,余声声搞不清楚的是——
阿灰要什么。
以前,以为他要的是权势。
现如今……
那双直白分明的黑眸,在明示,他要的是她。
又或者,是她,连带着她可能带来的关系地位。
“我考虑一下。”余声声佯装冷静。
“好。”阿灰并不迫切,指腹从茶杯口挪开。
安静。
安静到都能听到里屋小菊打了好几个喷嚏。
莫名的焦灼感,如坐针毡。
余声声起身:“我去看看小菊。”
语速比平常快了半调。
不等阿灰回应,起身掀开内帘进去。
小菊正在烤火,见余声声坐在她身侧发呆,鼻音浓重地问:“小姐,你怎么了?”
想来,她并没有听见外面他们的对话。
余声声摇头。
盯着燃烧的木柴,熠熠火光在她伸出膝盖的手背上跳跃。
徽州偏远,原本日后就想找个普通人家嫁了,能自在一些。
阿灰倒是合适。
可,他显然是有个雄心壮志的人,日后说不定还会想去皇城大展拳脚,这跟她偏安一隅的打算背道而驰。
且……为何会考虑阿灰呢?
前世嫁给了萧郁,这世还要嫁一个长得跟他一模一样的人?
余声声没怎么出去。
待到小菊衣物烤干,再过片刻,听到外面陌生人说话:
“你们是……刘公子走了?”
阿灰跟他们对话。
原来是猎户父子。
昨日刘鸷占了他们的房子,他们在市集,见那四个小厮赶马车回去,以为事情处理完毕,便牵着驴车回来。
阿灰给了他们一点银子,让那个猎户儿子骑驴回徐府派马车来接。
驴车露天,地面湿滑,载着这么多人并不好走。
来回这么折腾,等回到徐府已是天黑。小菊怕是真受了凉,一路都在打喷嚏,回府后,余声声赶紧让她休息,自己也喝了碗姜茶,早早脱衣入睡。
隔日,布政使刘大人让媒婆过来答应退婚,态度冷硬。
姨母派人去打听。
说是刘鸷那边伤得不轻,需得休养半个月,布政使似是对这边生了气。
明知事情是刘鸷主动挑起。
这样说起来,布政使还是更为宠溺儿子。
同意了也好。
说来也奇怪。
之前徐声声怕阿灰遭刘鸷报复,让他待在府里。可阿灰神出鬼没的,时常不见人影,连找也找不到。
本以为在府中瞧不见他身影。
这日,余声声靠在栏杆上吹凉风。
他却又远远地从池塘对岸走过。
阿灰走路不像别的下人,会低头弯腰步履匆匆尽量不发出动静。相反,他脚步稳健,且会一路路直勾勾盯着她,毫不避让,简直像是刻意提醒她。
趁几日空闲,她需得及早决定阿灰的提议,否则等刘鸷好起来,又不知会出什么招。
“海棠。”余声声喊人,也自然而然转过身避开了视线。
“是,小姐。”海棠凑过来。
“你去跟阿灰说,他说的事我答应了。”
正好在府里看见他,便及早说定。
余声声起身回房。
未必不是引狼驱虎。
可相比刘鸷……
到底还是阿灰让她更为放心些。
海棠带回口信:去的地方是烟州,后日清晨出发。
烟州和徽州僻壤,离得很近。
如若这三天形影不离,在徽州被人看见必被说闲话,去烟州倒可免去麻烦。
余声声道:“好。”
为安全,这次余声声带了小菊、海棠,外加两个小厮。
阿灰是随行护卫。
跟姨母说时连日受惊,出府游玩两天。
盛夏八月,正是荷花开满的时候。
徽州和烟州都是水乡,一个时辰便可过去横渡,余声声坐船经过,还是第一次看到那么大的内湖,到处都是荷花。
想去摘朵莲花,刚摸到,立即收回手。
阿灰坐在她身侧:“小姐没有摘过莲花?茎杆表面不平,容易蛰伤。”
说着弯腰要摘。
余声声:“不用。我也没想摘,只是想摸摸。这荷花开得真美。太美了便不忍折损。”
“不折损又何来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