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身上足足砍了十几刀,直至血肉模糊才算解气。
又站在那放箭士兵面前,一刀杀了:“区区一片碎碗伤得了我,要你替我儿报仇?!”
回头,目光滑过余声声,朝所有人下命令:“除了这个人,刘鸷手下所有人全部活埋处死!刘鸷尸身仍在山谷中,派人看守,要直到秃鹫吃干净他的眼睛,豺狼咬碎他的尸身,地鼠啜干净他的血肉,再挫骨,分百次于扔于各地茅厕之中,直至令其形神俱灭,永世不得超生。”
说罢,那如杀神般凶狠暴戾的镇国公大步下山,要去亲自收敛他儿子的尸体。
谋士瞧了死去的刘鸷一眼,跟着下山。
官兵来拖尸体。
余声声只来得及,半蹲下身,在刘鸷被拖走前伸手合上了他那不甘的双眼。
起身,遥望下山的那群人。
响起哭声。
以前这群小厮跟着刘鸷为非作歹,残害他人。现如今轮到权势更高的人残害他们。
阿灰从暗处走出来,刚刚他已将一切收入眼中:“抱歉,刚刚没有出来。”
余声声:“没事。”
这么多人,阿灰出来救人九死一生,更何况她是个女子,本就不让人在意,跟镇国公无仇无怨。
阿灰不动声色:“他在你手上写什么?”
余声声垂眸瞥自己伸开的手心,低头:“不知道,他没有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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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声声回到山下徐府。
姨母已是心急如焚,几日就憔悴得像她来时,小表弟刚去世没多久时的模样,对她又哭又搂。
余声声也忍不住眼尾通红,抱住姨母:“我回来了,以后不会有事了。”
小菊见到她回来喜不自胜。
半路上告诉她:“柳小姐二哥来了,怕她出事,让她直接在县衙住下,宋公子也在那。”
说完,她还忍不住打量余声声脸色。
宋适一直待在柳思那,听闻余声声回来也没有立刻赶来,她怕小姐伤心。
谁知道余声声只是很简单地应:“知道了。”
回到房间。
余声声刚坐在床上就又困又累。
这几天就跟过了一整世似的,这几日在山洞中没有被褥,都得窝着睡,这会儿才隐隐察觉双手双脚酸疼,整个人都像失去了力气。
小菊给她端来暖身子的热汤,又很知道她习惯地命人将浴桶端来,边倒热水,边安慰:“常言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现下那个讨人厌的刘鸷也死了。再也不会有人欺负小姐了。”
余声声喝了半碗暖身汤发呆,不想说话。
直至小菊喊她:“小姐,好了。”
“嗯。”余声声起身将碗递回小菊。
沐浴后躲进香薰热暖过的被窝睡着了,半夜醒转,烛光离得远,仍亮着,扭头见小菊和衣趴在床边。
小菊揉揉眼睛:“小姐是要喝水吗?”
余声声:“怎么不回房睡?”
小菊:“小姐刚刚受难,奴婢担心小姐一个人待在房间害怕。”
余声声笑了笑,伸手摸摸她的头:“从橱柜里拿出被褥睡,别受凉了。”
人世间恶意很多,暖意仍有。
前段时间烟州洪水过境,镇国公能立即率几百人来寻他儿子,却不会在水灾出现时立即调这几百人去救灾。
世事如此。
故而当刘鸷用眼神问她:你恨我吗?
——她是这样认为的,他问的是这句话。临死之前,他直直望着她,凶恶如刘鸷也终究想要从他人身上得到一点安慰,一丝认可,乃至于一寸期冀,好让他面对死亡。
余声声摇头回答:不恨。
不是他不可恨,只是她选择不恨罢了。
门外传来风打木窗之声,狂风呼呼作响,床帷内温暖舒适,炉中炭火发出轻微爆裂声。
余声声侧身,她确实害怕,才没让小菊回房。
风雨飘摇中,有这一方温暖安宁,足已。
虽说半夜醒,也算休息足够。
余声声精神好了许多。
次日又放晴,打开窗户,阳光照得底下花卉上被水浸湿的叶片莹莹发光。
余声声坐在梳妆台前。
拉开梳妆抽屉,不慎瞥到最里面放着的红木小盒。
她放置桌面打开,里面放着的是那日刘鸷给她的碧玉环佩,无论外面人事如何,此时此刻看,它依旧颜色通透,做工精致,用料考究,瞧着就很贵重。
用红木盒特地装好,本是打算找个日子还回去的。
小菊端热水进来,放置在木架上。
余声声递出:“小菊,你把这个环佩当了吧。”
“?”小菊接过。
“之前洪水冲垮村庄,徽州来了很多灾民。你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