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的宴会散后,韩信匆匆赶回府中,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内,拿出放着整理好书册的小箱子,他小心翼翼的将它抱在怀中,向后院走去。
当张良屏息推开门的时候,他怔在原地:“阿奕?”
韩奕听到声响,立刻起身,与张良远远相视。
“韩阿兄,是我。”
张良匆忙的转身,他想赵好现在应该还没有走远,如果他立刻追上去,或许还有一线机会。
韩奕看到张良一语不发的向外走去,她急匆匆的跑到张良的身边,拉住张良的衣袖:“韩阿兄,她已经离开了。”
张良没有停下脚步,继续一语不发的往前走。
韩奕一时跟不上张良的步伐,她立在张良的身后,大声的向张良喊道:“来不及了,她早就已经离开长安城了。”
张良身体一颤,他慢慢的转过头,韩奕看清了张良惨白的脸色,他极力的控制自己:“我知道了,阿奕,天色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说完,张良继续往前走去,韩奕在身后问道:“你还是要去找她吗?”
这一次张良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脚步,他的背影消失在路的转角处。
韩奕缓缓的走到院门处,身体缓缓的沿着院门滑了下来,泪水不知何时泪流满面,她喃喃道:“韩阿兄,韩阿兄......”
这一夜,张良最后还是没有追上赵好。
天色一亮,张良派人去了乌江和骊山,赵好一生的劫难都在此,那里有她的亲人,也有她的友人,甚至还有她的爱人。
张良这几日心中煎熬,日夜等着回信,但是信的内容却让他失望了,阿好没有去乌江,也没有去骊山,离开长安后的阿好,彻底消失了。
韩信封为楚王后,他也准备动身前往淮阴,离开前,他又去了咸阳城,这座城曾经是他最想来的地方。
韩信推开了赵府的大门,院内一片狼藉,他一步步的走进去庭院,然后仰头看向天空,喃喃的道:“我要离开了。”
“我离开淮阴前一夜想了许多我们重逢的情景,可是到头来却是在战场上的你死我活......”
“真是.......真是太可笑了,我等了十八年的藏在心上的阿好姑娘,想杀了我,哈哈哈哈。”
次日,韩信离开了长安城,前往淮阴。
赵好离开长安城,并没有前往骊山和乌江,而是直奔彭城,她要去找范先生留给她的那口棺木。
等到赵好再次来到这个小院时,她跌跌撞撞的从马上掉下来,颤抖的手推开了小院的门。
里面的一切,正如她和谓起离开时一样,只是范先生已经被埋葬在后院,而她的身边也没有谓起,物是人非。
她来到范增的墓前,按照范增的要求,她与谓起没有立任何碑文。
她跪在地上,一边重重的磕头,一边哽咽的说道:“范先生,我回来了。”
“范先生,你见到......阿庄了么?”赵好自嘲的笑了一声:“是不是很可笑,他活着时候,我从未唤他一声阿庄。”
“今日的这个局面,范先生,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
“霸王他们全军覆灭在了乌江江岸,可只要渡过了乌江,那就是楚地,就是他们的家了啊......”
“我不知道范先生说的那个时刻是不是现在的这个时刻,但是我真的感觉走投无路了,今日,我回来,我想打开范先生留下来的那口棺木.......”
没有人回答赵好,甚至晴空之下都没有一丝清风。
赵好起身来到埋藏另一口棺木的位置上,然后徒手一下一下的挖,等到赵好挖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她点起了火把。
赵好满手鲜血和泥土的推开了棺盖,一张帛纸飘落下来,赵好接着微弱的火光,一字一字的看着上面的字。
阿好姑娘,当你看到这张帛书时,老夫大概已经不在了,如果老夫没有猜错,阿庄他们也都不在了,否则你不会看到这张帛书。
若是如此,那老夫真是悔恨啊,明明阿羽能够成为下一个嬴政一样,一统天下,成为天下的君王,可偏偏行差一步,一步错,步步错。
阿好姑娘,老夫知道,你对阿羽没有半分情谊,可是不管如何,身为秦人的你,他从未伤害你,哪怕是其中是因为阿庄的缘故。
你回来一定是想为阿庄报仇吧?既然如此,我们殊途同归,老夫的确有一计,但是阿好姑娘再为阿庄报仇的同时,能否帮老夫为阿羽报仇?
如果阿好姑娘答应的话,就继续看下去,如果阿好姑娘还怨恨阿羽灭掉大秦的话,就将这张帛书放回棺木。
这一局,老夫认输,但是老夫还未全输。
赵好没有立刻将帛书放回棺木,但是她也没有打开棺木里面的书册,她就这样站在那里。
火把的光亮暗了下去,大火苗变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