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喜撑开伞告别,瘦弱的背影在风雨中渐渐变得渺小。李少波收回视线,撞了撞赵悬的肩膀:“问你个事儿。”
“问。”
“她私下穿着都这么成熟吗?”李少波一开始不敢叫她名字,有百分之八十的因素是她的衣服实在不像学生,像个老师。
最后还是赵悬瞥了一眼,肯定就是文喜,他才敢叫的。赵悬递给他一个眼神,李少波也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意思,只觉得后背阴风阵阵,做了个拉拉锁的动作,闭上了嘴巴:“我不问了。”
赵悬看着外面不似先前猛烈的雨,试探性地往外走了两步。随后叹了一口气说道:“大少爷,你得知道这个世界上的穷人多如牛毛。”
李少波脑子不转弯,愣直问道:“和我有什么关系么?”
赵悬用一种无可救药的眼神看着他,最后也直白解释道:“穿上成年人的衣服,当然做成年人的事情啊。打工赚钱,不然哪里来的钱交学费上高中。”
李少波听明白了,心下也有些怜悯,更有些惋惜。
中考全市前两名都在他们班,成绩优异得更是一只手都数不过来。李少波原本还挺骄傲自己能考进市一中,结果开学没一个月,被他爸和周围的同学打击到找上了赵悬补课。
而多数成绩优秀的,都是从各大县考上来的。
李少波不敢想象那些成绩同样很优秀,却因学费或者家庭没办法进入高中课堂的人,该是什么模样。也许差一点点,赵悬和文喜也无法出现在这里和他做同学了。
想到这里,李少波吸了吸鼻子,搂着赵悬的肩膀,热泪盈眶道:“哥,今晚我就和我爸说,补习的费用给你涨点儿,再穷不能穷教育……”
赵悬给了他一肘,迈步先走进雨里了:“走吧,雨不大。”
“好嘞。”李少波快步跟上,俨然一只人形版跟屁虫。
…
一中很看重期中测验,早一个月就通知了时间。十一月上旬的周六周日,两天考九门。
考试前一天,文喜和刘召笛值日。任春光又安排了几个力气大的男生留下来帮忙挪桌子。刘召笛不是爱说话的性子,两人速度很快地扫完地。
将最后一簸箕垃圾倒进桶里,文喜出门找人。
任春光留下来的男生在廊上站着,栏墙挺宽敞,两个男生将卷子平铺在上面勾勾画画。
文喜一僵。刘召笛拖着桶出来:“人不在吗?”
文喜连忙摆手:“在呢。”她扬声叫人,“赵悬。”
廊上两人同时转头。
李少波笑了声:“哎?今天是你值日啊。”
文喜点头:“我们扫完了,麻烦你们搬一下桌子。”
李少波正好不想做手上的数学题,连忙将自己和赵悬的卷子从台子上捏起来,一股脑塞进书包。
赵悬:“……”
李少波恳求的目光看向赵悬:“哥,我亲哥,等会儿再写吧,再写下去我就要变成数字人了。”他双手合十作揖,“搬桌子是要紧事。”说完,连忙窜进班里去了。
文喜被他的动作逗笑。
赵悬的目光扫了过来,人也跟着过来,接过了刘召笛手上的垃圾桶,问文喜:“你笑什么。”
刘召笛折身回班上,桌子抱不动,但能挪椅子,顺便检查桌兜里有没有残留的垃圾。
文喜也顺手拎起垃圾桶一侧:“他怎么见着你就跟老鼠见到猫一样。”
赵悬原本没打算让文喜上手,结果看见她有跟着一起去的趋势,莫名生出了犹豫,咽下了退拒的话。
“怎么不走啊。”文喜站在原地纳闷问道。
赵悬回神,缓了缓:“走吧,刚才在想你说的话。”
“哦,那你想出什么了吗。”文喜先跨台阶下楼。
“他看起来怕我,是怕我给他安排数学题,明天考试今天又给了他一张卷子。”赵悬解释道。
文喜看他:“你有把握?”
“什么把握?”
“就是让他成绩……突飞猛进?”文喜脑子卡壳,冒出了个有点搭又有点不搭的成语。
“有吧。”赵悬带着她抄了近路,从两栋楼之间的空隙处往垃圾场走,“他原本底子也挺好的,就是脑子里杂七杂八的东西太多,知识点是散的,做题不认真。”
文喜从小就崇拜比自己厉害的人物,后来才知道这种心理状态叫“慕强”。这种人物的代表从前是教师、医生、警察,但现在,好像从中衍生出了分支。
“你好厉害。”文喜真诚夸赞。
赵悬差点被莫须有的台阶绊倒。
“你说什么?”赵悬有些愣,表情都没反应过来。
文喜毫不吝啬又说了一遍。
这回赵悬彻底手足无措起来,垃圾桶都抡不起来,要不是文喜拉了他一把,他能倒一脚。
文喜眼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