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嗯,晚高峰路上开车小心,挂了。”
总算把该安排、该交代的都弄清了,徐若琰这才有功夫好好“盘问”江琬一番了:“说说吧,怎么爬楼梯还能受伤?”
徐若琰目视前方,忙着在密集的车辆间穿梭前行,无暇分给江琬一个眼神,只是用平静的、没有任何起伏的语气向她提问。
“是我自己不小心踩到了玻璃珠。”
徐若琰皱了皱眉头,不耐烦地冲前面磨磨蹭蹭的车按了个喇叭,但说话的声音却比以往更加温柔,“来送东西,为什么不提前联系我呢?电梯检修,多等一会儿或者寄存在保安室里,你那么机灵,能想到一千种比拎着重物爬8层楼更好的方法。”
拐过最后一个弯,富丽堂皇的盛华大楼就在眼前,这是平津市最好的医院之一,陶煜已经在台阶下等着了。
徐若琰熄火下车,快步向他走去,陶医生身上的手术服还没来得及换,他摘下口罩,冲徐若琰露出一个格外灿烂的笑容。江琬在车里安静地看着两人交谈。
夕阳马上就要跌落地平线,最后一丝自然光亮镀在徐若琰身上,竟让他好看得有些不真实。救护车从一旁呼啸而过,大院里瞬间变得拥挤起来,来来往往的人或奔跑或吵闹,却都与江琬无关,此刻她的眼眸中只倒映着一个人的影子。
陶煜和徐若琰简单说了几句就朝车这边走过来了,江琬赶紧试探着挪动了下左腿,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不过一两步的事儿,她本来打算忍一忍靠自己移到轮椅上,不成想徐若琰根本没给她这个机会,直接把她抱了过去。
“阿琰,你先去停车,我带她去挂号,7楼骨科门诊见。”
“嗯。”
陶医生推着轮椅带江琬乘电梯上楼,中途有不少人主动笑着跟他打招呼或者简单开句玩笑,江琬在一旁默默打量着,心想:帅哥的朋友果然也都是帅哥。而且,这个医生看起来人缘很不错,一直都是笑嘻嘻的。所以徐若琰那么有距离感的一个人,为什么身边聚集了这么多外向的人?
陶煜一路把江琬推回了自己的诊室,找了个一次性纸杯,给江琬倒了杯热水。
“谢谢医生,还不知道怎么称呼您呢?”
陶煜在对面连忙摆了摆手,笑着说:“不用跟我这么客气,我姓陶,和若琰同岁。”
“啊,真的吗,第一眼看见陶医生还以为你是大学生。”
“这话我爱听,”陶煜很受用,“不过你才是真的年纪小吧,在读中学还是?”
江琬正了正神色,故意一本正经地应道:“咳咳,你面前的这位患者,可是位货真价实的大学生。”
没聊几句,徐若琰推门而入,陶煜冲风尘仆仆的老友使了个眼色,“琰,什么时候认识这么可爱的小朋友,怎么都没听你提过啊?”
徐若琰冰冻了小半天的脸终于肉眼可见地融化了,“别闹,我才刚回国多久。介绍一下,江琬,玉字旁的琬,庆科大学的新生。”
“琬?吸飞泉之微液兮,怀琬琰之华英。”陶煜去洗手池挤了泵洗手液,细致地清洗着双手,“你们俩倒是蛮有缘的。”
江琬小时候曾短暂地好奇过自己的名字,琬本身就有美玉的意思,经常和琰放在一起泛指美玉,刚遇见徐若琰的时候,她就背地里搜集了很多含“琬琰”的诗词偷偷开心,不过从未在徐若琰面前提起过。
虽然对“琬琰”并不陌生,但陶煜脱口而出的楚辞,还是让江琬吃了一惊。另一个当事人倒是很淡定,神色如常地接着刚刚的话继续介绍:“陶煜医生,李煜的煜,他很喜欢《楚辞》。”
“果然优秀的人身边的朋友也都很优秀。”
“哈哈,不开玩笑了,琰说你是失足从楼梯摔下来的,上楼还是下楼?踩空吗?从比较高的阶数还是?哪里比较疼?”陶煜把放在桌上的眼镜戴上,打开了HIS系统,找到江琬的电子病历。
“上楼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玻璃珠,然后直接失去平衡摔倒了,虽然我下意识用手做了个缓冲,还是磕到膝盖了,膝盖、脚腕最疼,其他地方还好,阶数不是很高。”
“小迷糊,我现在要先对你受伤的部位进行常规检查,你别紧张,看你好像很怕疼。”陶煜微微笑着提醒道。
“好,麻烦陶医生了。”
江琬今天穿了条宽松的黑色运动裤,陶煜用剪刀小心地剪开她膝盖周围的布料,膝盖膝关节活动受限,很明显地肿胀了起来,一片青紫,在她白皙皮肤的衬托下更加触目惊心,徐若琰刚舒展没多久的眉头又重新皱了起来,脸色阴郁。
陶煜仔细观察后,又触摸、按压损伤处初步检查了下,“疼吗?”
“疼……”
江琬下意识想往后退,却被徐若琰扶住肩膀固定住,他俯身在江琬耳边轻轻说了句:“忍一忍。”气息划过江琬耳边的小碎发,她立刻绷紧神经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