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除除邪祟,那会我想得不周全,应下了。”
李秀荣也愁。夫君捞钱快,家底越来越丰厚,她只盼着他能早日从王府退出来,哪里愿意让女儿去里边露脸。
春秧只问:“春生能去吗?”
粟骞摇头。
春秧小小地叹一声,哀求道:“爹,我去。爹,你借我几个钱,我要买小马驹,呼呼有,春生没有。”
徐茂多学了两篇文章,整日乎来乎去。乔夏悄悄给他取了个诨名,还特地广而告之。
“买,走,爹带你去买,今儿还来得及。”
“春生春生!”
春生怕爹,但听妹妹的话,远远地跟着。
春秧一直扭头看,粟骞没法子,空着的手往后一招,催道:“春生,来吧。”
这是第一次被爹抱,春生激动得不行,隔着一个头,连声喊妹妹。
粟骞一气抱两个孩子,其中一个还是有些壮实的春生,巷子里的人都追着瞧。
粟骞笑着打招呼,主动说:“早些年下过地,力气还在。”
难怪!
粟先生得赏多,兜里时常沉甸甸的。前些时日避暑没出来,今日难得带孩子逛市,吃食大包大包买,还牵回三匹小矮马,只因女儿说乔夏也想要。
李秀荣不知道他们要去买马,一见就骂:“他们不想事,你这么大个人,怎么跟着胡来?这么多的马,养在哪?前儿嫌人家的驴臭,今儿自己养起马来了,臊不臊啊你?”
一大两下站在廊下老实听训,再等着她拿主意。
整条巷子都住满了人,没有空院子,唯有养到外头去。春生急着要找乔夏来挑马,李秀荣将小的打发了,示意粟骞跟她进屋。
“前儿你拿那么多钱回来,我想啊,放着可惜还招贼,存了又太打眼,就盘算着置些房舍田地。原打算慢慢挑,现如今你招这么大个麻烦回来,只怕得早些决出个好赖才行。”
粟骞笑道:“好娘子,赏我们一座带院子的吧?”
“你怎么知道我已经买下了?”
“娘子英明,娘子料事如神。”
“你呀你!”
李秀荣进里屋,开了锁,再开一道锁,摸出几张契,拿给他看——果然有座带院子的小宅子,就在禾香街,离这不远,来去都方便。
“先说好,是他们要的马,那他们自个来养。别指望我,家里的事我还忙不过来呢。”
“是是是,娘子,买两房人吧,你只动动嘴,活让他们来干。”
李秀荣摇头道:“财不外露,不要给孩子们招祸,再说了,买了人,往哪放呀!”
粟骞趁机道:“马往那儿放,没人守着,招人惦记,宅子让人霸了都不知道。”
“那买个小子,平常给你跑跑腿,夜里歇那边去。”
“好!”
家里添了新人,还叫松秋。
春秧春生待他客客气气,太太是个热心肠的爽利人,爷斯斯文文。好命碰上了慈善人家,松秋感激不已,从来不躲懒,成日跟着春秧春生跑。
这日才出院门,春生拉拉妹妹的手,提醒他:“狗洞躲在树后面。”
松秋听不懂,春秧懂,绕到老树另一面,伸着脖子喊:“上回你怎么跑了?”
胖墩从树后出来,见她没有一丝脾气,便哈哈笑道:“你们傻,不知道跑,我聪明,自然要跑。”
春秧盯着他头顶,认真问:“你头上有这么多毛虫,不痒吗?这树上有很多虫,它们最爱皮子白嫩的人,我们从不在这爬树。”
胖墩将脖子一缩,喝道:“你胡说!”
春秧扭头问春生:“你看见了吗?”
春生没看见,但妹妹说有,那就一定有。他毫不犹豫地点头,忠心耿耿的松秋也跟着点头,还说:“有不少呢,啊呀,那条动了,动了,怎么那么多只脚,咦……”
松秋一哆嗦,胖墩急了,又不敢上手摸,不停地跺脚甩脑袋,哭着跑远了。
春秧垂头,看着日影,感叹道:“有的人,影子都比别人粗。要是摔倒了,砸出来的坑也要大一些吧?”
松秋觉得好笑,晌午过后被叫去晒书,他忍不住说起了这事。
粟骞将手里的书合上,正色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是一样的理。松秋,下回再见到那胖孩子,你把春秧哄开,别让他们一块玩。”
“粟爷认识那孩子?”
“嗯,不合适。”
“好,我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