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夫老妻的,粟骞一眼就看出来了,交代春秧:“春生好似不在家,你去找找人,把乔大乔二乔三也叫上。方才忘了交代,我把乔师傅和乔二哥找回来了,那老的,让他们送出去算了。”
“啊?”
李秀荣大惊,粟骞忙安抚道:“三个孩子都大了,再加一个老的,挤那三四间房,原就不够。我给他们找了个门路:把老的送去城北那处安置所,那里有人管着吃喝拉撒,是个好去处。”
上回才听人说那安置所黑心肝,收了白米的钱,却给人吃掺了糠的糙米粥。
粟骞猜到她心思,随口道:“吃些糙粮,以绝后不利?,那是好事。”
这要是别人,李秀荣必要心疼,至于这个,就该吃些苦头,餐餐吃黄连都是好事。
春秧也听懂了,点头说:“爹,我先去看看乔婶婶,跟她说一声。”
“好,叫她不用预备夜饭,我们叫个席面带回来。”
春秧点点头,把娘交给爹,脚下轻快出去了。
粟骞将李秀荣抱起,放在圈椅上,柔声说:“我去打水来给你擦擦,好秀荣,你放宽心,你着紧的人,我都给你看顾好了。”
李秀荣将手搭在他身上,含着泪说:“我思虑太多,拖累你了。”
“说的什么傻话,我就没见过比你更善心,更有义气的。要不是这世间狭隘,我必要为你宣扬宣扬,替你挣个侠士的名号。”
他一胡说八道,李秀荣就畅快,忍不住笑起来,原先闷闷的胸口,此时豁然开朗。
“好,我等着那一日。”
粟骞也笑,掉头去倒水,堂屋那铫子里的热水没倒完,这会正好用上。他亲自上手,帮李秀荣擦擦,换了衣裳,说要背她出去。
李秀荣怕人笑话,把春秧倒来的参茶喝了,自己站起来走。
粟骞不放心,一路挨着她。
两人走到门外,凑巧洪福家的从院门处往里走,见两人相携,那眼神像是要淬出火来。
李秀荣心里不自在,加快步子。粟骞突然停步,对盯着他们的女人说:“这井水甘甜,我娘子喜欢。谁敢往井里投,误了我家喝水,我定叫她尸骨无存,断子绝孙,永世不得安生。”
这话莫名其妙,又过分。
李秀荣回头,拉了拉他,朝他微微摇头。粟骞放完这话,像个没事人一样,护着她往外走。
洪福家的身形晃了晃,跌跌撞撞往家走。
等上了马车,李秀荣赶孩子还没到,抓紧问:“这又是怎么了?”
这一天出了这么多事,她实在是承受不住再来点什么了。
粟骞含糊说:“没事,她是个糊涂人,方才盯着那井发愣,我怕她干出什么糊涂事,吓唬吓唬。”
原来是这样。李秀荣抚抚胸口,安心道:“下回说得和软些,免得旁人听见了误会。啊,对了,要不把锦文也带上吧?”
粟骞摇头,说:“早起我瞧见江秀才带着他出的门。”
“那也好。”
江秀才得了那好方子,身子渐渐调理好了些。当初是因科考大喜大悲犯的病,好不容易好起来了,为了母亲和侄子,他不再惦记功名,寻了新的门路:拜在了董大夫门下。
人说“秀才学医,笼中捉鸡”,说的就是读书人改学医,要比寻常人容易。这才两三年,已经颇有些建树,小病小痛的,不在话下。他常出门,背着医箱走街串巷,免费替人看病诊脉,积攒经验——小病小痛的,顺手帮人治了,碰上疑难杂症,回来和师傅商量,再一同寻求解决之道。
锦文开了蒙,读书和方安一样认真。三婆去了两件心事,时常春风满面,她家过得好,了却了李秀荣一桩心事。
春秧抱着三春最先到,李秀荣要接孩子,粟骞抢了先。春秧挨着娘坐好,远远地逗三春。
“春生去接乔夏了,乔冬在扎马步,那香马上燃尽。”
外边松秋正好叫了句:“二冬,这里。”
乔冬没有要上车的意思,站在下边说:“春秧姐姐,我听伯母说,是你踢了我祖母。”
乔夏从远处奔过来,一脚踹在他后背上。乔冬倒地,这声噗通伴随着他没说完的后半句:“太好了!”
气恼的李秀荣刚掀起帘子,听到这,和乔夏一样,懵了。
这倒霉孩子,怎么断的句,白挨一下。
好在他脾气极好,被哥哥误会,一点不恼,爬起来拍拍裤腿,慢条斯理说:“我回家去。”
还有半句走到院门口了才说:“裤子脏了,我换一换。”
乔夏笑骂:“你中了邪啊,就不能一气说完吗?”
大伙一齐笑,乔冬停下来,转身答:“没想好要用哪几个字。”
乔夏啐他一口,又骂:“我滴个祖宗,你能不能快点!”
乔冬接着往家走,走到一半,听他在家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