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子,你看这……”
春秧叫道:“啊呀,差点忘了爹要喝绿豆汤,我这就去煮。”
李秀荣见乔夏神色恢复如常,彻底安了心,笑道:“还早呢,来得急。”
绿豆提前泡上了,要煮开花也要费点工夫。春秧钻杂房里忙活去了,褚懂跟着进去。
这孩子脸皮厚,明示暗示全当不明白。李秀荣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他们去了。
春生把乔夏叫了出去,不知去了哪。粟骞还没回来,李秀荣坐不住,回房东翻西翻。
杂房里,春秧忙着手里的活,不吭声。
褚懂瞧见篮子里有些菜,拿起一样,悄悄地往凳子后藏。
“拿出来,今晚就吃这个。”
褚懂抓着那条苦瓜,悄悄地叹气。
春秧撇头暗笑。褚懂拿刀削掉苦瓜两头,问:“这个要怎么切?”
“对半剖开,掏掉里边的瓤,剩下的切片。苦瓜是个宝,清热消暑、养血益气,还有许多好处呢。”
“哦。粟先生不爱吃这个,为什么要买呢?”
春秧忍着笑说:“我爹会吃一点。”
“那我也吃。”
等他掏完了,春秧才告诉他:“家里请了人,刘婶婶一会就来。”
褚懂愣了愣,指着锅说:“那这个活也留给她吧,本来就热,守着灶太闷了。”
春秧蹭了额角的汗,摇头说:“那不行,我爹就爱吃我煮的。”
真是个贴心闺女。
褚懂胸前热热的,笑眯眯地说:“将来我也要生个女儿,啊不对,多生几个才好。”
春秧扭头,虎着脸瞪他。
褚懂赶忙认错:“我随便说说的,往后再不了。你看,今儿我是不是规规矩矩的?那日我……”
“你还说!”
“不说了,不说了。你别恼,有气只管朝我来,你打我吧,要不我跪着?”
“男儿膝下有黄金,你怎么动不动就跪?”
春秧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为他肯放下身段为自己下跪而感动。
在王府还好,王爷不喜欢人跪来跪去,只要站着行礼。在皇宫里那几年,哪一日不要跪几回?太后面前要跪,太后供奉的菩萨和神仙跟前要跪。皇上早晚要来请安,碰上了也要跪。皇后娘娘时常过来侍候,也要跪一次。他早跪习惯了,不觉有什么,不过,话可以说得再漂亮些。
“在你面前,我要黄金做什么?”
春秧咬着嘴,定定地看着他,莫名泛起一丝委屈。
“怎么了?你不喜欢我跪,那我不跪,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那你……”
你究竟是痴情种还是风流鬼?
“那我扇嘴巴子?”
春秧恼得转身,不想理他了。
褚懂却乐了——她舍不得我跪,舍不得我打自己,实在是太疼我了!
他憋住笑,凑过去,轻柔地说:“好春秧,求你了,你别恼,一会你娘还有春生他们看见了,非把我赶出去不可。我好不容易才混出来,还没跟你多说几句话呢,舍不得啊!”
春秧斜着向后退,不悦地说:“才跟你说了,不许放肆。”
他高举了双手喊冤:“我没有,方才我把手藏在后边呢,你要是不放心,那把它们绑起来吧。”
“又胡说!既这么闲,去打两桶水来。”
“好嘞,我这就去。”
他去院里打水,春秧走到灶边,搅一搅,看着锅里翻滚的绿豆粒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