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懂贴在门上,黏黏糊糊地说:“我毛手毛脚的,少了你……还真不行。”
“快走吧!”
褚懂春风得意赶去应会,被那几个公子哥拉住要灌酒。
他拼命抵抗,知州家的公子齐德保见劝不动,故意激他:“才说你是英雄豪杰,这会又娘们唧唧的,白赔进去一番好意。算了算了,不喝就不喝,由他去吧。”
廖震笑道:“正是,往后只把他当小妹妹就是了,这嫩皮细肉的,须得百般呵护。快快快,放开放开,仔细伤到了小娇娘。”
褚懂涨红了脸,急道:“谁说我不喝的?不过是强按牛头我偏不喝,我一个人喝,那你们又算什么,要喝大家一起来。再说了,帖子上说的正事呢?先办完了正事,你们想喝多少,我奉陪就是了,哼哼,倒下的未必是我。”
他急着出来,早饭也没吃,随手拈一块糕,一口塞进嘴里,说话时难免吹出些屑,惹得他们几个连忙退避。
他拍着桌子大笑,那几人不敢真得罪他,只能接着玩笑:“哪来的正事?巡查的事,自有都指挥使大人管着,那不过是我们随口扯的谎。哥几个知道你成日被关着闷得慌,冒大不韪把你弄出来,你可不要忘了我们的恩德。”
“行,我领你们的情,这顿我请,下顿也算我的,想吃什么只管说!”
来的都是本省叫得上名号的官员家的少爷公子,有几个小时候常见,他们也长大了,为了将来的前程,要跟着父亲们到处交际,因此早就熟络了。年轻人心浮气躁,最爱玩闹,喝酒听曲笑闹一番,折腾到午后才散。
褚懂喝多了酒,出了一身汗,又怕谎不圆,不敢坐马车,仍旧骑马回去,吹了一路的冷风。他头疼脑涨,一身酒气,怕她知道了要恼,提早下马走路,悄悄经过,溜回府就躺下了。
隔日,小珍奉命来送料子传口信,顺嘴说了句:“世孙着了些凉,昨儿叫了大夫进去开方拣药,不过,今早过来请安了。”
春秧着急,自从他到自家来住以后,再没病过,这又是怎么了?
“你瞧见了吗?”
小珍点头,平平静静答:“有些咳嗽,看着倒也还好。”
春秧着急,偏巧今明两日穆嬷嬷有事要忙,她不用进府。这没名没分的,她不好贸然进去探望他,只能强压下担心,送走了小珍。
乔二嫂过来陪李秀荣,见她坐立不安,就说:“你有什么事就忙去吧,二冬带了三春在她伯母那边玩,我有空。”
春秧点头道谢,换了男装出门,先到禾香街牵了马,再赶去仙昭观求了个平安符。
符请来了,一时进不去,她只得耐下性子先顾好家里的事。
厨房有刘婶,娘那有乔婶婶。乔婶婶这个旁观者,看得比她们清,时常劝两句,娘的态度有了松动。爹给娘倒水,娘虽仍旧不搭话,但是肯端起来喝了。
这是好事,因此只要乔二嫂过来,春秧就特意躲出去,以免大人说话放不开。
小珍送来的料子不多,但样样是好的,不知是他的意思,还是他娘的。她将它们归类收起,单留了一卷红底织金的果实纹锦缎。
裁剪缝补绣名字,来来回回折腾了好几遍,总算做出了一个看起来像模像样的锦囊。幸亏这上边的纹样够好看的了,不必再往上绣,要不然,到了年底也未必能成。
她将平安符放进去,又添了一块爹带回来的熟结沉香压袋,扎好口子,将它藏在身上,准备随时送出去。
他没出得来,爹比平常回来得早,把她叫去书房,藏了两样东西,告诉她务必要记住放在哪,这是保命符。
春秧莫名感觉身上的平安符发烫——光顾着给他祈福,忘了给爹求一道。爹虽牵挂娘,但这些时日不得不早出晚归,说是王爷跟前有大事。
春秧问过几次,粟骞都没答,这会却起了意,主动说起:“王爷要在矿山那边设冶庄,劝不住。”
春秧记得他曾经讲过的法度,小声问道:“朝廷准了吗?”
粟骞摇头,神色凝重,叮嘱道:“你们年纪尚小,婚事还早,你不必担心老太后阻挠。她撑不了几年,爹都安排好了,到时自有人替你做主。而今虚应一番即可,有委屈,不必受着,只管退回来。学的这些,将来用得上,你先学着,忍气吞声就不必了。”
爹的话,听得她心惊肉跳,忙问:“爹,你没干什么败法乱纪的事吧?”
粟骞摇头,只是再次提醒她:“倘若有事,切记要带上那两个锦囊。有了它们,天大的事都好办。”
春秧赶紧点头,又把爹没说的话也猜了出来,做下保证:“无事发生,我就不动它。”
粟骞点头,说:“时候还早,你进去送一下谢礼。”
他从书架上取下来一个古朴漆盒,递给她,又说:“这里边,是他母亲要找的一样东西,你亲自交到她手里,不必多说。”
春秧正愁没借口进去呢,压下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