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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近(1 / 2)

春秧还有很多话想说,可剖完鱼的船娘重新进来了。

船娘揣着那五两银子,干起活来浑身是劲,这大的小伙随便一掏就是五两,家里指不定藏着金山银山,家境富裕,人生得好,有胆有劲,前程不愁,多好啊!她找来破陶盆,先垫几块新炭垫在下边,从炉子里夹出几块红的,再往上盖两块新炭,用它给他们取暖,好把炉子腾出来炖鱼汤。

船舱两头都放下了竹帘挡风,方才炭烧得旺,热气捂在里边,暖烘烘的。春秧靠着舱壁发怔,齐椿盯着船娘干活,嘴里小声哼着什么。

不能去想远去的,只能想着眼下的。

火光、菜香、亲近的人、温柔的曲调,暖得她昏昏欲睡。她有种错觉,像是又回到了曾经的后巷。

“阿弟,醒醒。”

我不是阿弟。

她正要反驳,一睁眼,突然想起了自己在哪,转头就看到近在咫尺的脸。

是师兄啊!

她靠在师兄身上瞌睡呢。

“一会再睡,先喝点鱼汤。”

船娘将船上带出来的干姜切碎了加在里边,这汤喝了驱寒,又能暖一暖因半夜赶路而空虚的胃。

他喊的时机很好,汤是暖的,又不烫。

春秧捧着碗,在热气氤氲的遮掩下,悄悄地掉了两滴泪,察觉师兄看过来,她慌忙说:“好喝,很鲜。”

“嗯。”

“我做不好鱼。”没等师兄答话,她又抓紧描补,“新学了炸丸子,还有烧羊肉,还有……”

她察觉自己的炫耀有些稚气,羞赧地闭了嘴。

齐椿没笑话,将鱼刺挑出来,放在桌子一角,轻轻地说:“你会的几样,做得特别好,萝卜丝、豆芽儿都很好吃,想必这些新的也个个美味。你不是不会,是希望做到极致了才肯认。”

春秧抿着嘴笑,伤感又跑没了。

船娘实在忍不住了,借此插一句:“你们两个不是一家的吧?小哥,你家在哪,父母是做什么的?要是还没定下,要不要看看我家姑娘?我们家惠儿今年十五了,个子比我高,弯眉毛大眼睛,很是机灵。就是瞧不中她,还有……”

她朝船头努一下嘴,接着说:“他还有几个亲侄女,都是勤快本分的好姑娘,会煮鱼!我们住水边,不单会煮鱼,还有螺啊甲的,都做得香。小哥,别嫌婶子皮黑,那都是跟着他漂在海上晒出来的。我们疼孩子,舍不得姑娘吃苦,只让她留在家里做活。不是我吹,那皮子,嫩豆腐似的……”

春秧憋笑憋得难受,齐椿看她一眼,无奈地笑笑,看着船头说:“婶子给叔也盛一碗吧,一会就不热乎了。”

有得吃就不错了,找女婿更要紧。船娘磨磨蹭蹭,大勺在锅里一晃,才舀了个底就拿出来倒,眼睛一直盯着齐椿,等着他给答复。

齐椿轻咳一声,正打算扯一个借口来挡。

船娘见两人挨得近,大的将挑过鱼刺的肉全数给了小的,方才又是哄又是靠的,突然想到了某个可能。她瞬间变了脸色,慌慌张张说:“婶子说的是顽话,逗你们开心呢。小兄弟,你们千万别往心里去。”

这弯转得急,春秧讶然,齐椿反倒笑起来,点头说:“不要紧。”

船娘钻出去之前,又悄悄地回头看了一眼。两兄弟正对视呢,大的抬手帮小的抹开了挨到嘴边的碎头发。两人这么黏糊,还真是“兄弟”?。

她虽爱财,也爱着家里人,舍不得把女儿往火坑里推,彻底死心了。

齐椿听到她出去以后有一声惋叹,猜到了,忍不住笑起来。

“师兄,你笑什么呢?”

齐椿摇头,问她:“鱼下巴软糯肥嫩,要不要尝尝?”

春秧为难地说:“我不喜欢吃鱼头,我……害怕看它的眼睛。咦,它的……”

不单眼珠子没了,前半边都没有。

“我喜欢吃鱼嘴,就将它夹走吃掉了。”

他很早以前就留意到:她家晒的鱼干都被掐了脑袋,碰上吃大鱼,一杀完,鱼头就送去了乔家。

春秧高兴地接了那个半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早起我吃不下,这会正好饿了,平常不吃这么多的。”

“嗯,今儿不一样。春秧啊,我吃的多,要快点吃才行。”

“好。”

比脸还大的碗,师兄连菜带汤吃了四碗半,她才吃一碗,真不算什么。

官衙的禁令要过了十二才止,他们必须在西海沿子比较偏僻隐蔽的地方上岸。船夫将船停靠在村子附近,闺女照例在岸上等着。船娘急得不行,远远地挥手让她回去,欲盖弥彰地喊:“风大,快回去。”

齐椿要付租船的钱,船夫是个老实人,摆着手说:“给过了,庞少爷给过了。这……我们出去不得,不能送。小兄弟,往这走上三里半,就到了官道上。那边有驴车,只要花上十几二十个钱,就能送你们到城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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