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隔天就要开庭，周予臣没出酒店，在整理这次开庭要用的资料。
这个股权纠纷案对他来说并不难，他经手过类似的国际案子，王洲这个案子不是太大，情况有些棘手但也难不倒他。
海城连绵的雨暂时停了，天空依旧黑压压的，像是蓄着一股劲儿，伺机而动想打得人措手不及。
周予臣合上文件又打开了另一份资料，回国一趟，事务所的工作挤压得有些多。
因为时差的缘故，昨晚的视频会议让他到凌晨三点才入睡，这会儿对着密密麻麻的文字，太阳穴有些胀痛。
他捏了捏太阳穴，手边是咖啡。
骨节分明的手才落在杯子的手柄上，桌面上的手机就震动起来了。
是王洲。
作为委托人，王洲对周予臣的业务能力的信任度只动摇过一次，那是在国内刚见到周予臣时被他过分英俊的样貌所影响。
之前在线上都是电话联络，并没有见到本人，所以初见才会有些动摇，也就动摇了那么一瞬。
周予臣的专业程度足够让他把心重新放回去，他无疑是很专业的律师，年轻却可靠。
基本的案件资料都已经对接完，还有一些细节是陈旭在跟，王洲很少会直接打电话找他。
还是这么早的时间。
不到11点。
周予臣手上的事情还在忙，滑动接听后开了扬声，纸张翻动的声音在安静的空间响起。
“喂，周律师，你在忙吗？”
王洲的声音传过来，带着几分殷勤。
“什么事？”
质感清冷的语调太过于单刀直入让人连客套的寒暄都滞在咽喉。
王洲顿了一瞬，再次深刻认知到这位大律师讲究效率的性子。
担心多余的寒暄会打扰到他的心情和时间，王洲当即就切入主题。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有一个朋友，就是上次我说的那个，她遇到了点事情，我想问问你。”
上次说的那个？
哪个？
王洲是有些话痨属性的，周予臣过滤信息的技能娴熟，想不起他闲话中的“朋友”意指谁，也懒得想。
横竖是与他无关的人。
他不在意。
周予臣压低了眉眼，心思落回资料上，还未打理的黑色碎发柔顺的落在额前，随着主人低头的动作隐隐分割几分锋利，连声音都不自觉压低了几分。
“王总，我只收了一份钱。”
意思是，只干一份活。
电话那头再次陷入沉默，饶是王洲在生意场上见过各种形形色色的人，也经历过许多大场面，一时之间也被周予臣这样不近人情的态度噎到了。
王洲讪笑仍硬着脸皮说：“就是上次那个，你见过的，许知阮，她出了点小问题。”
周予臣笔尖停了一瞬。
陈旭就是在这个时候推门进来的，看到老板在打电话，他很有眼色的保持安静。
周予臣并没有顾忌，电话依旧外放。
王洲的声音从手机喇叭上传出来，在安静的空间里清晰可闻。
“不是什么大问题，很小的事情，只是和法律有关，我想说周律师你比较专业，能不能帮她拿个意见。”
他没说让周予臣接下许知阮的委托，毕竟周予臣的佣金确实不菲，以许知阮的条件是难以负担的。
周予臣放下笔，合上文件，语气淡得分不出喜怒。
“王总，我从不轻易给人意见的。”
他笑，和煦如春风又如寒月冷风。
陈旭见怪不怪。
老板依旧是不近人情、毫无人情味，整个律界的人都知道，律师界的鬼才周予臣是个只认钱做事的人。
他向来奉行无功不受禄，无禄不做工的信条。
周律这张嘴，一字值千金，哪有那么简单给人意见。
陈旭暗道王洲找错人了，他给周予臣工作两年多，在这两年见过自己老板身边形形色色的人，能得他几分特殊的，除了家人，也就是那位亲如家人的未婚妻温愉小姐了。
旁人想在老板这里讨点特殊待遇，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电话挂断，空间内再次陷入安静。
陈旭道：“看来王总和那位许经理关系确实不错，这潭浑水都愿意帮忙。”
周予臣抬了眼皮，淡淡的视线扫过去。
陈旭瞬间就噤声。
又忘记了，老板不爱听闲话。
陈旭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好，准备掏出平板汇报工作。
三秒后。
“什么浑水？”
光洁锃亮的书桌上，骨节分明的长指轻点着。
陈旭有些诧异的看了周予臣一眼，没想到他这次居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