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周予臣的脚步顿住了,他转身对上方墨为的目光。
后者从电梯里走出来,在他面前站定,温润笑意不减。
“过几天你就要回去结婚了吧?”
周予臣的眉眼多了几分冷意:“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恭喜你。”他笑:“你的未婚妻应该是个很好的女人,这个时候还能够让你跑这么远工作,你可要好好珍惜。”
周予臣淡淡颔首:“我知道。”
他没有和方墨为多交谈什么的想法,很莫名的。
就像方墨为从一开始见面就对他抱有若有似无的敌意一样,周予臣看方墨为也实在说不上顺眼。
他鲜少会有这种感觉,这仅有的六年的记忆中,他从未对谁有这样第一眼就感到的不喜。
大多时候他对谁都是淡淡的,没什么特别的看法。
而许知阮和方墨为都是例外。
前者总是若有似无的牵动他的心绪,后者让他无端的感到不喜,他本能的排斥。
周予臣不打算和他多说什么,抬步准备走,又听到他的声音,这次多了些冷意。
“还有一件事。”
“——我希望你和知阮保持距离。”
周予臣抬眸对上方墨为的视线,这会儿眸里散漫的光又多了几分锋利。
“方先生这话说得很有意思。”他说:“我是她的律师,很难不和她接触。”
方墨为微微一笑:“我知道,我只是希望,你只做律师该做的事情。”
安静的空间因为这句话的落下荡起了无声的硝烟,两个同样高大的男人相对而立,分明都是带着笑意的,却莫名多了几分尖锐。
周予臣狭长的眉眼微眯,须臾又笑:“方先生是以什么立场在跟我说这个话?”
据他所知,方墨为还不是许知阮的男友,这种要求异性远离爱人的话,他并无立场说。
“我只是友好的提醒你,作为一个有未婚妻的人,不要对其他女人做一些超出范围的事情。”
方墨直直的看着他:“就算是无意识的作为,也希望你克制,不要伤害他人。”
周予臣嘴角的弧度渐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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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许知阮洗漱完在梳妆台前坐下,她目光落在镜子上却没有焦距。
脑子一直在想今天白天发生的事情,过于惊险的情况让她此刻再次回忆起心绪还是有些不平静。
许知阮呼出一口浊气,想起周予臣现在空荡荡的耳垂。
指尖滞了片刻,几秒后,她从紧锁的柜子里拿出了一个丝绒的小盒子,戒指盒的造型,打开却是一颗蓝色的耳钻,晶莹剔透的钻石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曾经它一直佩戴在周予臣的左耳,但阴差阳错的被她带走了。
许知阮轻轻拂过这颗钻石,她忽然在想,第一次觉得这颗钻耀眼是什么时候?
是那一次,在半山兼职时,周予臣救了她。
大学时期,许知阮经常出去兼职,父母早亡,她跟着小姨住,小姨从没苛待她,但许知阮是个心思细腻的人,总是尽量的依靠自己。
自从上了大学,她的生活费都是自己兼职挣的,她需要钱,所以闲暇时都会找兼职。
半山是京北最奢华的富人区,几千平方的娱乐场地向来是富家子弟的聚集地,很多人都想挤进去工作,但许知阮去只是一个意外。
后来半山的领班觉得她做事可以,一需要兼职就会找她。
那天许知阮一如往常的在半山工作,半道却遇上了齐穆一行人。
齐穆在京北名声难听,比周予臣还要难听,仗着家里有钱所到之处唯我独尊,蛮横无理。
这样的有钱人和她本身也不会有什么瓜葛,许知阮对齐穆的印象只停他家里给京北大学捐了一栋楼。
而那天,当齐穆贪婪阴郁的眼神从她身上扫过时,她就知道坏了。
她走不了。
京北三大家之一的齐家的儿子多的是人阿谀奉承,一个眼神,底下人就知道意思了。
于是许知阮被一群人推拖拽拽,推到了齐穆身上。
齐穆脸上的笑容让许知阮头皮发麻,被这些纨绔子弟盯上不死也要脱一层皮,没人对她伸出援手,更多的都是看热闹,对这些人来说,这只是一个寻常的画面,她只能做困兽之斗。
一片混乱之后,男人的衣服上湿答答的红色液体,四周是惊呼连连。
男人怒极反笑:“你今天不把衣服脱干净,走不出半山!”
在半山,没人敢得罪这些富家子弟。
她孤立无援,而救星从天而降。
许知阮永远记得那天那个场景,天空蓝得像是动画里的画面,高大桀骜的男人倚墙,嘴角噙着散漫的笑意,慵懒又犀利。
“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