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流于浮表,未解真性情。如果道家只注重表象,不遵从内心,何来悟道之说?玄音只是以教师的身份要求元宇,未拘泥道家礼数,然则她对道学的悟性我犹不及,深得自然之法。”
这种事不在玄音探讨的层面,她不提及,元宇知道只作不知,只是对师叔们更加客气,但也只限于合十鞠躬频繁些,仍不行跪拜之礼。并非元宇不能跪下,只是当他们把这种形式赋予某种意义时,这个意义只能给予玄音。
当冬雪降临,山川换了颜色。玄音阁没有供暖,也没有火炉,不免些许遗憾。如果在火炉前吃上烤制食物,秉烛夜谈,似乎绝妙。即便置办一台电暖气,玄音也不必抵御寒冷。但是元宇没有钱,无力改变玄音阁的格局。他多希望坐在她身边,给她体温,相依相偎。这些都不能做,元宇沮丧,顺口问:“师父!是思想力决策了行为方式,还是行动力铸就了思想体系?”
玄音一愣,觉得元宇问得蹊跷,看出了他消沉。很久,她说:“相辅相成吧!但一切人文思想最终都体现在行为方式上,不然就是空谈。或许,我们的幻想成就了生命的动力,而想象力是思想层次里最不受束缚的亮点。”她陪元宇聊了一些风俗人情的轻松话题,就行动力与思想力的辩证关系也带了几句,终究不忍元宇消沉。最后,玄音道:“今天到此为止,多做有心得!多想有心魔!”
春节大祭司三天的开坛布道,玄音压轴出场。去年被元宇破坏了,玄音没出席。太和山众道士今年热情更高,都知道她风华绝代,平日里根本没机会见到。第一天莫逻围绕《南华经》和《冲虚经》启示众生,虽老调重弹,但是弹的威严庄重,大家不敢怠慢。第二天荦明直接背静心诀,清心诀,荦昉说炼丹术,一个大而空,一个虚而冗,大家精神不振。第三日太和山道士聚齐了,大殿里密密匝匝,碎碎念念。玄音上了圣坛,底下立刻安静了,齐齐看向她。
元宇在她身后背手而立,一动不动。虽说是道家圣地,但把玄音至于几百人之前,元宇就是不放心,就要守在身旁。玄音没有拒绝,她的理由就是没必要拒绝,他陪着她理所当然,任何场合都一样。若道士们心下嘀咕,正可以验证了施授道意的自我功效。
她坐在圣坛的样子举世无双,不单是容颜开绽,而是她将自己的才学示于天下。她从《通玄真经》开始阐述《道德经》,讲了古人释道的局限性,今人的理性现实度,穿插了春秋诸子的一些生平,外国人对道家的认知及衡量标尺,旁征博引,脉络分明,奇思妙想频现,名言警句信口而来,大家无不叹服。几个小时下来元宇纹丝不动,听的入了神,几乎忘了身处何地,只看着她的背影想象灵幻仙子推送灵霄帝位于一切众神之前。
次年春季玄音忽然变得有些沉默,诵读经文的时间更长,驻留神像前的时间更多。她有时会莫名的头痛,元宇跟她有一定的心灵感应,头脑便也昏沉。他向荦昉学了一些草药知识,弄一些清神醒脑的草药泡水日常喝。她不太爱喝水,元宇认为她一时情绪低落,陪她种菜,去潭水边小憩,带她去花谷赏花,滔滔不绝的谈天论地。她只是默默的不说话,问得多了简单答复几句,没有感慨之类的形态。自从这个春季,他们调换了位置,来去哪里玄音都是默默跟在元宇身后。元宇觉得自己高大了,呵护她的心思更重。有时她太沉默元宇便担心,但见她精神很饱满,也就消除了顾虑。
荦晖还是陆陆续续把他自己得意的擒拿手传授给了元宇,两人心照不宣,也不挑明。他偶尔陪元宇拆解,发现元宇领悟的极快,反应变化异乎寻常的敏锐,渐渐确信他体内的确有股奇妙的力量。他知道元宇受玄音影响,内敛而自律,授的安心,也不过多叮嘱。
夏季里玄音神采卓然。元宇精神焕发,做什么都有劲头。每当雨后栗坼特别喜欢叫上元宇去林间采摘蘑菇,木耳,松茸。关于行动力方面,她对元宇产生了强烈的信任感。因为泥泞,所以元宇不建议玄音去,她便不去。回来对不确认是否可食用的菌类,还要请荦昉把把关。这时他一定要卖弄一下他对草药的学问,捻着胡须轻摇头,把每种菌类的药用价值普及一遍。栗坼着急了,“师叔?到底能不能吃?”
神龛前摆放的三星剑去年只出鞘一次,今年元宇已数次舞弄。玄音喜欢看元宇在铁塔铜缸旁,参天古树下纷然起落的样子,对于武术也有了不一样的认识。元宇的身手异于常人她并不惊奇,就像她选择收留元宇一样有其必然性。
她不再刻意关注元宇的读书体验,也不再陪他一起读,而是喜欢讲解一些图书分类知识,把一些经典作品的个人见解灌输给元宇,似乎希望提高元宇读书选择的优良性。刚刚入秋,她为元宇添置了一些衣物。那些衣物如千斤重石压在心头,元宇感觉不佳。他渐渐有意躲避玄音,尽量少和她说话。整夜的失眠,白天萎靡不振,也不去练武,不离开住处一步。有时夜里悄悄坐在神龛前,看着玄音的卧室发呆。
秋日的黄昏每一刻都美,但元宇感受到了凄凉。
一日他们坐在屋顶看斜阳,元宇能听见自己不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