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昤安抚抚自己的脸,打趣道:“贵妃周到,前些日子才送了好些冬虫夏草还有桃花姬过来,本宫还没来得及吃呢,你要是再送下去,我这白白收礼的可真是要打个洞钻进去了。其实要本宫说,这可都要怪那些苦药,整日喝那些倒胃的苦药,喝得胃里直冒苦水,甭管看见什么佳肴美食都觉得苦,一来二去,好容易养出来的血色又回去了。”
冉月偷揶道:“贵妃娘娘快别听我们娘娘瞎说,她哪里是不思茶饭,分明是自己怕药苦,从前总是把药倒了自己不喝,才拖拖拉拉半月还没好,如今都倒怪起旁的来了。”
娴音用扇子掩着口,笑意盎然:“这我倒是替娘娘想到了,”她转过身指着近身宫女捧着的小瓷瓮,道“这是臣妾从家里带过来的秘方,是用玫瑰清露还有桂花、甘草、蜂蜜、柠檬叶调出来的香汁子,清香扑鼻且甜润 可口,比那最好的千蕊香还要香上百倍。娘娘每日服药的时候用小勺子舀两勺放进药里,既不会拂了药性,又使药香甜可口,以前每次公主闹脾气不肯喝药的时候,臣妾都是用这个办法的。”
昤安凑近那瓷瓮轻轻一闻,果然香气馥郁,如身醉百花,就连身旁的莫有灵都忍不住赞道:“奴才的父亲就是制香的,自小见过香料无数,闻过的名贵熏香没有一万也有上千,可再没有过比这个更香甜的了!”
昤安又细细闻了,含着笑容递望娴音,道:“果真是个好东西,也只有贵妃的心思能够如此奇巧。”
娴音低头笑道:“只要娘娘喜欢,什么好东西是不值的呢?若是娘娘吃着喜欢,我便常送来。”
昤安颔首,复又问道:“本宫前些日子偶听陛下提起,说贵妃的祖父突发高热,病势沉重,不知近日可好些了?”
娴音不料昤安有此一问,竟晃了晃神,片刻后方笑意如常道:“多谢娘娘记挂着,祖父高热渐退,向来不日便可痊愈了。”
昤安微笑颔首:“尉迟大人是大梁三朝之元老,为国为民鞠躬精粹,陛下很是记挂,贵妃在与尉迟府通书信的时候也别忘了替本宫还有陛下问候一声。”
娴音柔和道:“陛下娘娘如此关心,自然是我尉迟家满门的荣幸。自娘娘进宫以来,宫里上上下下井然有序,俸禄赏赐调度得宜,娘娘仁厚,每月初三还在昭德门下开设粥棚救济贫民百姓,莫说这合宫上下,就是宫外头也早对娘娘称赞有加了呢,若是祖父知道娘娘的关怀,定然痊愈得更快,什么病症都烟消云散了。”
昤安朗朗一笑,缓缓搅弄着碗中的莲子羹,眼神却扑朔地看向窗外的风景,那笑容里居然也含了几分夏日的松软,她忽然开口,说了一句并不相干的话:“这天,越发热了。”
窗外蝶影摇曳,花团锦簇,时光如水,年华正酣,只有那么丝丝灰暗的云朵,夹在硕大的屋脊之中,待要细瞧去,又忽然地隐去不见了。
待到昤安身子终于好转之时,已是七月的时节,本来暂时安稳的时节终究是再次被巨石所击溃。
庆业十四年七月十八日,霆骁将军、琮炎军副帅霍羲桀于定国将军赵伦祁的长子赵令辅大婚之日的当天,在琮炎军内部发起兵变,亲率自己的心腹队伍共两千精兵,从玉门关一路杀至赵家的府邸,斩杀赵伦祁及其子赵令辅、赵令轩、赵令辙还有心腹共二十余人,诛其党羽、拔其爪牙,烧帅旗,夺帅令,自承主帅之职,史称“琮炎兵变”。赵伦祁是司徒启的至交,二人早年间亲如兄弟,更有结义之交,其心机还有手段均不亚于司徒启,整个西北原本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尽在赵伦祁的掌握之中,可几乎就在一夜之间,霍羲桀从一跃而起,将这张网撕得粉碎,从琮炎军内部到整个河西的官政要务,他一层一层撕开所有的束缚,将大权尽揽在手,开始号令整个河西的军队,无数骠骑良将还有军政大权尽归其掌控。
刘苌颤颤巍巍地将这个消息带给卫昤安的时候,两汪老泪在眼眶里干了又湿:“当年,赵伦祁司徒启狼狈为奸,告发了显赫一时的慕容士族,构陷忠良,弄得那一个月的长安血流漂杵,慕容贵妃被迫自裁,陛下年幼丧母!真是天道好轮回,他赵伦祁也有今天!痛快!真是痛快!”
昤安缓缓饮下一口红枣茶:“赵伦祁是赫赫有名的定国将军,整个西北大军都入其麾下,总揽整个西北的军政要务。与司徒启二人一文一武,分控整个天下,司徒启手里的兵权,有很大一部分在河西一处,陛下曾经和我提起,要灭司徒启,首先必灭赵伦祁,如今赵伦祁的势力骤然陨灭,还不知道司徒启要怎样抓狂呢。”
刘苌冷笑道:“刑狱司覆灭不足两月,司徒启本就如失臂膀,现在赵伦祁又被灭了族,他可当真是表里皆创!”
昤安嘴角勾起隐秘的笑意:“树大招风,看来想要解决这些大树的,可远远不止我和陛下两个人,”她话锋一转,沉声道,“不过,只怕这个霍羲桀,才是那个最需要提防的那个。”
刘苌点头:“谁说不是呢?说起来,他还是赵伦祁的义子呢,霍羲桀之所以可以扬名西北,威震敌寇,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