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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机(1 / 2)

日子就这么滑过去,在看似最平静的未央宫内,时间在这个沉闷的夏天仿佛悄然静止了,那样日复一日的忐忑和寂静,那样重重叠叠的冷漠和叹息,在这一个夏天变得格外醒目,且格外悠长。

前朝内廷仅仅一墙之隔,却往往是两样的天气,一面还是碧空如洗,一面却已经是滔天风雨。

“父亲,霍羲桀按兵不动也一月有余了,他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司徒烨很明显已经不愈到了极点,本来就因劳累而清白的脸上竟也有了几抹云霞似的潮红,又像涂岔了的胭脂,虚虚地伏在面上。

司徒启的脸色也没有好到那里去,饶是他习惯了喜怒不形于色,此刻也掩不住心口的怒气。他将手里的虎睛石佛珠往紫檀桌案上重重一甩,震得云形砚台中乌黑的墨汁层层铺散开来:“谁知道他在想什么?分明打了那样一个大胜仗,不乘胜追击也就罢了,竟然还佣兵不动这么长时间,搞得我时时忧心,片刻也不敢放松,生怕他给我起什么幺蛾子!真不知他是去给我帮忙的还是添堵的!”

司徒烨冷哼道:“父亲当初就应该早早地料理了他,为何要拖到今日?如今他已然是齐王殿下,手握河西十万兵马,想要动他根本就是难如登天!”

司徒启低头冷笑,百转千回之间,却终是冷声开口,那声音不疾不徐,竟带了几许莫名的哀愁和凉意:“早早料理?怎么个早发?是在他做赵伦祁干儿子的时候料理了他?还是在他发动兵变掌控河西之后料理他?亦或是在他立下西南的赫赫军功之后料理他?”

司徒烨登时被噎住,继而久久沉默在当地,再也不敢发出一下声响。

司徒启接着道:“昔日的陛下弱疾在身、仁懦善良,又对我极其信任,我才有机会一步步登上九千岁之位。卫昤安当初虽厉害,可卫家满门却是她一辈子的死穴,人只有拿捏到对手的死穴和弱点,才能将其一举击溃。可霍羲桀呢?钱财、美色,他在乎什么呢?他什么也不在乎,又或者,他所求的我们也根本给不了,就这么一个人,如何对付?从哪里对付?霍羲桀不是王珩,更不是卫昤安,咱们动不了他,因为他根本毫无所求,对任何事也毫无执念。”

司徒烨感慨,惴惴道:“如今他身在粤北,咱们鞭长莫及,他的心腹又遍布所有战场,再如此下去,若是有一日……他起了反心……咱们该如何是好?”

司徒启虽心里不安,面上仍旧是一副冷冷的模样:“王珩到底还活着,要是敢这时候反,就是谋反罪臣,会遭千古唾弃。这个到底咱们懂,他自然也懂,他不会那么傻,若有一日他真有这个心思……左右长安这附近的兵马尽在我手,也由不得他放肆!”

司徒烨点头,复而道:“说到陛下……咱们当初下了那样重的药,为何陛下如今却还是那个样子?按理说不应该啊,难不成是其中出了什么纰漏?”

司徒启揉揉自己的山根,疲惫道:“王珩只是仁懦,你当他傻?咱们给他下药也有那么久了,他发现了停了药也不足为奇,那又如何?药性早已深入肌理,就算华佗在世也救不得他,不消一年……最多一年,陛下必死无疑,届时……”他微微抿嘴,皮笑肉不笑,“咱们筹谋多年的大业,指日可成了。”

说起大业二字,司徒烨的声音又再次欢脱了起来,似是不受控制一般从嗓子里爆了出来:“陛下无子嗣,王姓宗室大多昏庸,届时,只要动用咱们在朝中多年来苦心经营的人脉,让他们一起提出禅位让贤,到时那万岁的龙椅可就是咱们司徒家的人来坐了!人嘛,做什么都不如做皇帝快活!”

司徒启的笑在此时骤然盛炽:“是啊,江山万里山水迢迢,在这人世间,唯有坐上那把椅子,才会有人肯记得你,才会有人千秋万代地把你的名字刻在史鉴里。为父是庶出之子,看尽世态炎凉,深知,那些贱骨头们,只有你手里有实打实的权力,他们才会怕你惧你,然后像饿急了的猫一样来祈求你的怜悯和赏赐。烨儿,你可知,为父做梦都在想,我定要以一己之力把咱们司徒家捧上天下第一姓的高位,让那些人好好看看,庶出又怎么样?到头来,那些他们引以为傲的嫡子又算什么?他们血液里流的血又尊贵到哪里去?只有我,才成就得了司徒一族的荣光,才有资格受这万世的敬仰。”

司徒烨俯首帖耳,唯唯诺诺:“儿子定会襄助父亲成就大业,扬我司徒一族万世荣光。”

司徒启微微点头,复而道:“前些日子宫里有消息过来,说妤妃出宫一事或有蹊跷,如今也派人查了这么久了?可有什么蹊跷在里头么?”

司徒烨回道:“那妤妃自从到了大兴寺以后,终日优思过甚茶饭不思,早早就病了,加上皇后前些日子又罚她抄录佛经万卷来为国祈福,她如今闷在房子里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又是病又是事,听寺里人说,已经病倒在床上了呢。父亲不必忧虑,一切尽在掌握。”

司徒启闲闲道:“那便好,如今恰逢多事之秋,我也腾不出心思来管一个小小的妤妃。”

司徒烨接口道:“父亲放心,总是宫里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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