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笙推了他一把:“要不你就坐这儿吧,给我们评定评定。”虽然看出亲哥不情愿,但侯笙根本不理会他,直接拍板敲定。
所为武斗,则是寻取茎秆柔韧的草,两两将草茎交叉呈十字状,各自握着茎秆两端,用力朝身边拉扯,谁的草先折断谁输。
侯笙点名要和宁峦山比试,宁峦山起身在附近转了一圈,找了根车前草。
侯笙根本没动,从裙边揪了一根杂草就和他的套上,她笃定姓丁的不会武功,于是内力一送,将他的草震成了七八段。
对她钻空子的行为,几人多少有些恼火,尤其侯笙还沾沾自喜:“服不服?你服不服?”
那话音尖锐刺耳,平白招人厌,荆白雀想要挺身,宁峦山却忽然按住她的手,低声道:“服服服,侯笙小姐,你厉害,我看我还是趁早卷铺盖滚蛋。”
果然,顺着性子来,侯笙立马眉开眼笑:“算你识相。”说着,竟将脚边未开盖的酒瓶子扔给他:“这是大哥从汉中带回来的,赏给你,就当提前给你践行!”
宁峦山拿过来,给自己满上,这好酒不喝白不喝,反正他也不是真要留下。
“大哥,该你了!”侯笙转眼瞧过去,竟是比自己对局还要着急,先前她只顾着要给“丁酉春”一个下马威,却忘了她身边那个女人是会武功的,生怕侯龄之吃亏,一会要给他找草,一会又摩拳擦掌想帮他动手,总而言之是坐立难安。
荆白雀对这种把戏不感兴趣,随便掐了根茅草,侯龄之竟没有趁人之危捉韧度高的车前草来,反倒是比着样子,也取了根一模一样的。
两人交叉叠草,侯笙扑在前头,提气抢了侯老二的活,紧张地呼喊:
“开始!”
荆白雀纤指一捏,用力往回拉,却忽闻浅笑一声,抬起头来只见侯龄之笑吟吟盯着她的面纱,目光中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随后慢慢松开手指。
“哎呀!”侯笙尖叫。
“手滑了。”他垂眸往草里拨了拨,宽大的袖子来回拂动,那根草叶早不知飞到何处,他便幽幽叹了一声,“找不到了,这局便算我输吧。”
“可是……”侯笙不满,扑过去把草皮掀开。
“侯笙!”
大公子被飞扬的草籽迷了眼睛,忍不住寒了脸色,侯笙闻声,居然打了个寒颤,什么也没说,乖乖退回坐席上。
侯龄之揉了揉她的头,安抚妹妹:“不是还有第三局么。”
而文斗则要风雅许多,胜负评判既在数量也在质量,数量则是花草种类之比,而后者则有些像飞花令,双方互对花草之名,不仅考验见识长短,也考验文字功底。
侯笙怎么看也不像能出口成章的,出口成脏还差不多,因而她率先离席,发誓要在一炷香内找到最多的花草,即便不认识,也要先从量上远胜对方,至于对名字,还有侯龄之在,大哥对这些游戏历来信手拈来,是绝不会输的。
为了稳赢,她甚而无耻到以捡柴火为名,把侯明之也拽去帮忙。
荆白雀和宁峦山假模假样跟着往附近走走看看,等篮子里盛了些草后,心思便不在于此。荆白雀随手把筐往枝干上一挂,抄着手问:“看出什么了?”
“侯笙这个人相处起来很简单,只要拿捏住‘顺她者昌,逆她者亡’即可。”
“不过逞口舌之快,”荆白雀点头附和,“现在只剩下侯龄之。”
“此人城府极深,看不出来。”宁峦山认真想了想。
想到他刚才出其不意的认输,荆白雀不由道:“侯府中人对他的评价多是放荡不羁,花天酒地,连弄碧夫人都气他鬼混不做正事,这两次的接触,能感觉到他行事不遵章法,叫人拿不定心思,但我觉得,没准与他身为长子有关,约略是为了可以掩藏锋芒,不与他人露底。”
宁峦山却摇头:“我考虑过这一点,但让我做出判断的,是昨日那场对局。”
多年樗蒲无敌手,让他对自己的手法志得意满,因而回府的一路上都陷在了掌控全局的兴奋之中,但夜里静下心来后的复盘,和刚才侯龄之和荆白雀对局时所展现出来的散漫自若,叫他忽然生出一个全新的想法——
一个性格并不招摇莽撞的人,是不会一连掷出王采的,因为迫不及待想赢,很容易给高手反制的机会,这完全不符合侯龄之耽于玩乐的经历,即便当真是藏拙,有些经历也是实实在在的,否则如何瞒得过侯夫人,令其放心。
“你的意思是,我们自以为尽在自己的掌控中,但其实输赢都是别人给的?”
不知何时,他们已走回方才的白溪,荆白雀蓦然抬眸,望向溪边那道迎风的白影,慢慢向其靠近。
侯龄之彬彬有礼冲她点头微笑。
宁峦山懒懒在后,荆白雀在离他两丈左右驻足,三人成三角角力,只有侯笙还在卖力地挑捡花草,转头抛给自家大哥,并趁他们分心之际,盯上了宁峦山挂在一边的篮子,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