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然秘药,独门秘方,专治眼疾,我看姑娘你双目空洞,这一盒下去,保管你一百步开外的蚊子都能看清!”
缦缦:“……”
而另一边,正缓步走在极乐前街的宁峦山忽然抬起左臂,示意荆白雀挽住他的胳膊,荆白雀眼皮一掀,扫见他身侧,忽然笑了一声,一手圈住他的腰。
宁峦山顿时一凛。
这女人什么时候这么热情了!
下一瞬,宁峦山就见身侧一人飞了出去。那是个半大不小的少年,戴着一顶灰扑扑的毡帽,落地一滚,往反方向混入人群,而他腰间挂着的钱袋,已经被轻薄的刀片割了一半……这还真是坑蒙拐骗妖魔鬼怪一条街。
不过宁峦山并不想当照妖镜,注意力都在收回的手上,荆白雀又恢复那番清清冷冷的模样,连握刀的姿势都没有半分变化。
这时候,前方挤过来一个油头粉面的妇人,叽里呱啦对着荆白雀说了些什么,他听不懂,但看对方手指的方向,大概是在骂刚才那个惯偷。妇人手里掂着一串钱,手指很细腻,对着荆白雀又拜了拜,表示那偷儿摔倒时落下,自己阴差阳错帮她追回来。
荆白雀看了一眼小偷离开的方向,脚步往前动,那妇人喜出望外,顺势将她引走。
宁峦山奇道:“她跟你说什么?”
荆白雀说:“请我们尝尝龟兹的特色美食,以表谢意。”
宁峦山忽然横出一脚,拦在两人中间:“我夫人洁癖甚重,不吃外食。”
那人眸光一转,以为他才是当家作主的,立刻殷勤地扭到他身边,瞧他俩口称夫妇,却没有半点亲密,于是从袖子下露出一只小粉盒,一张口竟然是烤羊肉味的洛阳官话:“好东西,给你们,可调和夫妻关系。”
谁知宁峦山掏掏耳朵,一副没听懂的样子,忽然来了一句:“瓦特?what are you talking about?”
对方:“……”
荆白雀:“……”
那妇人犹犹豫豫换了一种语言,弹舌弹得飞起,却不想宁峦山忽然又换回了汉话,一脸嫌弃地瞅着她:“莫挨老子,我对我夫人忠贞不渝日月可鉴誓死不二……等一下,你他娘说的什么鸟语,不要耽误我和我夫人花前月下互诉衷肠。”
对方:“……”
荆白雀:“……”
宁峦山冲荆白雀邀功:“你看,不只你会外语,我也会。”
荆白雀:“……”
“晦气!”
对方见讨不得好,骂骂咧咧走开,走之前还狠狠瞪了他们一眼,悄悄给躲在暗处准备仙人跳的人挥手打暗号。
荆白雀向后瞥了一眼,忽然挽住宁峦山的手,甚至将脸往他手臂上靠了靠,用只有他二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
“大概几十年前,中原有七大恶人,号曰‘色赌财毒盗奸歹’,其中以赌术著称的‘门将’钟别,因为得罪人,不得不流亡西域,而后在西域发家,于龟兹建了一座极乐墟,极乐墟就是如今你见到的这条街的前身,乃是一座以金子铸造,以珍珠铺地,以翡翠玛瑙砌墙的豪富之宅,在那里什么都可以赌,不仅钱,还有宝物、亲人甚至还有身体。”
“钟别赌术精绝,从无败绩,不少人久仰其名前来拜会,也有人为此不服下帖挑战,他便立下规矩,唯有在极乐墟中一夜赢过所有赌客,才可以见到他,若能赢他,他便把极乐墟双手奉上。”
宁峦山问:“那最后有人赢了吗?”
荆白雀想了想:“有啊,听说是位少年公子。”
“那极乐墟后来岂非换了主人?”
荆白雀却是摇头:“极乐墟树大招风,钟别毕竟又是个中原人,在西域以此噱头赚得盆满钵满怎可能不得罪人,要想长久挺立,少不得靠山。殊不知他早就投靠了当时昆仑天城的传教宗原伯兮,原伯兮通过极乐墟向三十六国秘密流通极乐丹。”
“极乐丹?”宁峦山总算抓住了重要线索。
“天城最初乃神谕而立,但随着王权的更迭和三十六国的混战,力量逐渐被削弱,原伯兮从乌布雅神女手中窃夺天城后,将目光放在了整个西域——既然吕光能带兵收复三十六国,他未尝不可以凌驾在西凉之上。”
宁峦山道:“但昆仑无兵。”
荆白雀道:“是啊,不但无兵,且个人的力量渺如一粟,而西域却是汤汤沧海,原伯兮当年也自诩西域第一,比起如今的罗摩道我不遑多让,甚而几十年功力,略胜一筹,但王权可以神授,神授的王权也可反过来推翻神,或者重新再造一个神。原伯兮自然不允许在诸国王室中多年的奔走与绸缪化为泡影,于是穷心竭力,制造出这成瘾的极乐丹,好控制王室,向其俯首。”
“但最后却是他们引火自焚,我猜那位赢了钟别的公子并不简单。”
“你猜得没错,”荆白雀弯了弯眼睛,竟有几分难得的欣赏和崇拜:“听说那人是神女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