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过去了,正值四月草长莺飞,可东京并未有来信。汝安对此早有预感,倒也不失落,只管和徐颖再去寄一封。
在等待中,萧汝安一家人的生活倒也平静。只是村子中没了教书先生,萧润安又打算继续学习,萧汝安之前虽然抄过几本书,但对润安来说远远不够。汝安思来想去,只能在心里连连对吴教授说声抱歉,让萧润安放着哨,自己偷偷越了吴用家的墙院。只见吴用家中院子里一片狼藉,教课的书堂有扇窗户破落地敞开着。
看来是之前的搜查官兵弄的,萧汝安想着,又腹诽道:这些官兵还挺讲究,把人家中弄得一团糟,还给人家锁上了门。接着便轻轻把窗纸一挑,窗户一拉,手一撑便扭身钻进屋去。
入眼便是熟悉的课堂,而其中早无熟悉的人之身影,昔日读书声只留一片寂静,萧汝安未做多留,快步跨过被搜查官兵踢翻的桌椅板凳。汝安把歪七扭八的桌凳扶起来,把润安需要的书全板板正正地装进麻袋里,又把屋里散落的毛笔和草纸通通捡起来放到讲桌前,又用河石做的镇尺把纸压住。手里掂掂袋子,又翻身离开了屋子。
“喵喵。”有人吗?
“咳咳咳。”没有
“好嘞,润哥儿快让一下。”萧汝安腰一发力,把手中的袋子一抛,麻袋便跨过院墙落到了外面。接着汝安快跑几步,脚一蹬墙,手接着就抓住了墙边,双臂使劲,两脚便翻了过去。
萧润安早就把麻袋背好整装待发,看到姐姐攀着墙头落下来了,就赶紧拉着她跑起来。吴教授的学堂住村头,附近有湖泊,旁边便是树林。幸好是四月份的傍晚,天不热,人又稀少,便无人发现这两个偷书贼。
“唉,学习的事,怎么算偷呢,”萧汝安对弟弟说,“就当是借的吧。”
“那,我们还能见到吴教授吗?”萧润安问。
汝安想了想,肯定道:“能。”
萧润安年快十二了,个头窜了上来,自从萧远生病直到现在,一直是汝安指导他练功,虽说汝安自己功夫堪堪及格,但给润安打基础倒已经足够。萧润安也很给力,课业也一日不落。他对姐姐说自己打算科举,长大后求得一官半职倒也能获官家庇佑。
萧汝安笑道:“这官家庇佑可不是那么好得的。”
虽说如此,她还是想办法让弟弟学习,就带弟弟干这借书的行当。
“姐姐,让我来。”萧润安把袖子翻起来,说着就要爬墙。
“别别别,”汝安赶紧拽住弟弟,“我去,我都想好了,你在这守着,要有人来你就说帮母亲挖野菜,你又是这学堂的学生,路过此处暂留回忆也未有不妥。”汝安把手里的竹篮框子递给他,里面放着上午和弟弟挖的野菜,“二来此事我有经验,我们就用暗号通话。”
萧润安想了想,便同意了。很快,姐姐很顺利地把书扔了出来,等她翻过墙,润安便拉着姐姐的手跑回家中。
萧汝安首先踏入家门,看着母亲正在院子里择菜,便回头看了看弟弟,润安点点头,脚下一拐,拉着书走向偏房。正好此时徐颖抬头,看汝安手里的篮子,狐疑道:“你们姐弟俩出去一天,就弄了这么点野菜?”
“那什么,我们去晚了,都让人给挖完了。”
徐颖眉头一皱,“你……哎,你弟弟呢?”
“娘,我在这呢!”润安的声音从偏房传来,“我太累了,让我歇一会吧!”
萧汝安趁机说:“是啊娘,我们俩出去一天了,太累了,”说着便扯着母亲的袖子,撒娇道:“娘,别说我们了,我和润哥儿都太累了,我们赶紧吃饭吧。”
徐颖看着平时正经的女儿撒娇,倒有些受不了,有些惊讶道:“你们没做什么坏事吧?”
润安这时从屋里出来,“怎么会呢娘,我和姐姐不是这样的人,”说着就去洗了手,把徐颖手里的菜接过来,“从路上我和姐姐聊了聊,我觉得我已经长大了,今天的饭就由我来做吧。”说着就对汝安悄悄使了眼色。
汝安挽住母亲的胳膊,带着她往屋走:“是了母亲,我和润哥儿在路上说,他今年已经十二了,也该让他多干活了,母亲咱别惯着他了,让他干吧,你今天身体怎么样?吃药了吗……”
汝安姐弟俩好不容易糊弄过了母亲,他们倒不怕徐颖知道,只是她知道了又得一顿唠叨,便又把书都藏了起来,找到机会再先斩后奏。这了却了润安心中一件大事,可汝安心中还有一事悬着放不下——萧家的信。
对于萧家,汝安持着犹豫之态度,又希望有回音,又不希望有回信,心中惴惴,但又不得不等待下去。又过了五个月,汝安又去寄了三封信后,后院的一窝灰兔子后代们又有了子孙后代,徐颖和汝安一起剪了它们的毛,正好和上一窝攒在一起,便收拾着带着兔子一起出去买。润安倒是遵守着前几日撒谎发下的誓言,争着帮忙干活。
徐颖乐得自在,但自己一人在家还是憋闷,便和他们一起去了集市。徐颖正和做纺织的刘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