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
他等着她开口，可是她自始至终都握着笔一言不发。他差点忘了她有时候固执得可怕，于是在一个炎热的下午，他终于忍不住打破了寂静。
“xx，你以后想去哪里？”他撑着头看她，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打。
“我想去海边。”
他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样子，突然笑了，“笨蛋，我问的不是这个。”
“你喜欢大海吗？”
“嗯。”她的笔在作业本上画着圈圈，轻颤的眼睫像极了蝴蝶，迷茫着，一瞬间就要飞走般。
“喂。”他戳了戳她的肩膀，好在这点接触她不会反感，“那道题，你写错了。”
他接替了后座的工作——他在很远的未来回忆起这个决定时，时常感到庆幸——她的反应确实有点慢，不过还没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你想解开这道题需要用这三个公式，但是你太执着于题目本身了。类型题得找共同点，就像你在纠结吃薯条还是鱼片汤，其实都是为了填饱肚子，做题目也是一样。”
“我更喜欢吃薯条……”她小声接了一句，头就被他拿笔杆敲了一下，“笨蛋，在讲题目呢，专心点。试试看这道题会做不？”
她揉了揉额头，听话地拿起笔开始在纸上演算。他看着她，忽然觉得她认真写题目的时候还挺像模像样的。
学校建在郊区，那天他翘了一节晚自习去买了份薯条，塞到她手里时还是热的，幸好这是夏天。她看到他时像松了口气，小声告诉他老班这堂课没来，接过包装袋时显然很吃惊，“你疯了！要是被老师发现……”
他索性趴在桌子上不再搭理她，她止了声，半响他感觉手臂被人轻轻戳了戳，伴随着一声低低的道谢，他把脸埋在臂弯里，弯起嘴角。
她的成绩或许是变好了些，至少这一回她从考场出来时，他看见的不再是一张担忧憔悴的脸。他背起书包往教学楼外面走，他知道她会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跟在他身后。到公交车站后，他停下来，她小跑着追上，发尾一翘一翘的。
“xxx！”她喘着气，他扯过她的书包背到肩上，站在原地等她的后话。
“你……”她像是用尽了毕生的勇气，“暑假帮我补课吧！”
他听到一个候车的女生噗嗤一声笑了，她红着脸，窘迫地站着，磕磕绊绊的想解释，“我……我……”
公交车停下来，他拉着还在愣神的她上车，找到空位坐下后立刻松开她的手，敲了她一记，“笨！”
“你……到底帮不帮啊……”
“刚才那么气势汹汹的，我还以为你要跟我告白。”她的脸刷的红了，他顿了顿，看向窗外，“看在你还没有喜欢上我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地再帮你补补课。”
“为什么……”
“笨蛋，你想着薯条的时候还能专心听课吗？”他又一次开起了玩笑，她应该，能听懂吧？
暑假到来之后他哥们终于联系了他，支支吾吾的解释了一通，他才弄明白光碟是被搞丢了。他想起小半个学期之前的事，安慰了几句说丢了就丢了，又问起近况。
哥们被送去亲戚家，在一个很远的城市打工。后座，听说转去了其他学校，家也搬走了。哥们在电话里说着说着突然哭了。
那通电话之后他打了两局游戏总是三秒死，索性扔了手柄带着泳衣出门。在清凉的池水里泡过两三圈，脑子总算清醒些，水珠挂在头发上啪嗒往下掉，他想起在水面下看到的明亮却不刺眼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