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徒的是三男四女,都是春婆婆的女儿女婿一辈的。高矮胖瘦不一,但眼睛里都有一丝狠戾。赵何成微微点头,如今这个世道,烽烟四起,民不聊生,如果不是狠人,怎么能好好活下去?
其中最年轻的大约二十多岁,是个细目面白的女儿,她笑着对赵何成说:“何少侠气宇轩昂,一看就是成大事者。”
“多谢。不知你是?”
“我叫张泱,是春婆婆的小女儿。今晚多谢和少侠出手相救,不然我们一村人都要遭殃了。”
“不必客气。”赵何成含笑,招手示意几个人上前来。
窗外,一个人影早已经在他们身后鬼鬼祟祟地走进了院子。那是一个干瘦的老头,蹲下身,看到菜窖只有了一根木头做锁,不禁大喜过望,赶紧打开,将几名匪徒救了上来。
“爹!”品铁柱看见老头,激动地哭了出来。
“嘘——”老头指着窗户,示意他安静。几名匪徒蹑手蹑脚走过去,躲在窗下偷听。屋里人的影子映在窗纸上,显出黑乎乎一大坨,要凑的很近才能听到他们几人的密语声。
“匪徒……村西边来……挖坑……”
“在西头?”
“嗯,春婆婆……前面……人去山上……”
几名匪徒捂着受伤的手,悄悄地跑掉了。
后半夜彤云密布,第二天一早就下起了鹅毛大雪。赵何成一刻也没有停歇,早上起来便让春婆婆清点人手,去进村的小路上挖坑。
人多力量大,而且村中也常有上山打猎者,哪怕是抗着风雪,一个几尺见方的坑也很快挖好了
赵何成命人在坑底立了一些尖刺,能够让掉入坑底的人失去战斗力。不仅如此,她还让人在路上雪下埋好浸了油的火线,连着坑底的机关,一旦有人落下坑,整条路上四周都会烧起来。
有人质疑道:“这点小火苗,怕是连只老鼠都烧不死吧,有什么用?”
赵何成道:“没有什么大用,不过你放心,只要他们进了村,我保证他们不能活着出去。”
自己单刀匹马杀入匪帮都不在话下。不过……她坐在椅子上,轻轻吸了口气。刚刚与匪徒争斗一番,身上比较重的伤还是有些复发了。
不过,苏大夫还在山上等着。她无论如何,也得回去报个平安。
她缓缓站起身,朝柴门走去。刚刚打开门,就见门外一人呆呆站着。
昏暗的月光下,带着兜帽的人不知在冰冷的冬夜里行走了多久,肩上已经有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嗷嗷!”他脚边跟着的小老虎耐不住,扑上去冲着赵何成的脚又啃又咬。
赵何成静静看了许久,忽然一笑,道:“回家。”
苏问之抬起头,开心地重复:“嗯,回家!”
为了安全,这几日大家尽量睡在邻近的几户人家里,互相勉强着打地铺,炭火合起来用,能烧一夜,倒也不冷。
赵何成更是毫不矫情,天天和衣而卧,往地上一躺,哪怕春婆婆极力请她上床,她也不动。众人看在眼里,心中也是十分感慨。毕竟赵何成一个外人,却能这样无私地帮助他们,这份恩情,只要有点良心的人都不会没有感觉。
某日深夜。
“隆隆、隆隆……”
“来了!”赵何成一跃而起。她从地上听到了远方传来的马蹄声,连忙叫醒了村民。大家急忙拿上锄头砍刀等做武器,在春婆婆的带领下躲进了刚刚挖好的地洞里。地洞不长,但是有两个出口。
赵何成和春婆婆的几个孙女孙子往山上跑去。通往山上只有那一条路。赵何成名人用木板草席将两边大坑遮住,此时具是一片深雪,上面凌乱的散布着一些脚印。猛地一看,根本分不清哪里是路,哪里是深坑。几个人在赵何成的带领下逃上了山,远远看着村西头的路口。
村里一片死寂。在月光下,远方的一切都似乎被撒上了一层青霜。
“你先走!”穿着皮毛大氅的二当家一脸戾气,一脚狠狠踹在品铁柱身上。
品铁柱哀求道:“大人,小的说的都是真的!小的还知道他们把东西藏到了哪里,您暂且留小的一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