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闺名(2 / 3)

瞧上哪位都不行。清流素来不与外戚结亲,侯爷怕是要失望了。

不过既撞上了也不用刻意教张姝回避。莫学了那外边的小门小户之女,不过见个外男就慌里慌张的满是小家子气,气度上便落了下乘。

遂打发了管事去侯爷那里,自带着张姝、杨敏之和郑璧往水榭走。边走边说,若在水榭处行宴又当如何,夏日摆宴与春秋日又应有哪些不同。喜鹊在众人身后随行。

适才在席间,郑璧在侯爷的劝说下多饮了几杯酒,此时水榭边凉风一吹,不拘一格的洒脱之气便逸出来,听了嬷嬷的话不由抚掌称好。如之前杨敏之所说,他私底下正在写一本名为“京师见闻录”的杂记,若能把内廷中教养嬷嬷的见闻见地也收录到他的文中,岂不妙哉。

郑璧醺醺然不知所以。杨敏之冷眼旁观了这半日,从侯爷让妻女出来见礼,到府后花园相见,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侯爷这是相中了郑璧做东床快婿,适才在席间表现的尤其明显,藏都快藏不住了。

郑璧随教养嬷嬷一边说一边朝水榭走去。

杨敏之寻思着,郑璧性情洒脱不拘小节也就不大留意细枝末节,怕是没看出侯爷这番苦心。若是知晓了,不知他作何想。他心有所思,腿脚上便落后了几步。

张姝在一旁也放慢了脚步,朝跟在后面的喜鹊附耳轻声吩咐了几句。喜鹊面露狐疑之色,犹豫了一下还是遵自家姑娘的令匆匆离开。

“杨大人。”

杨敏之正在暗自思索,怯生生的一声呼唤让他回神,才发现此间此刻,只剩他和她两人 。

“两年前元宵夜,您送一个小娘子去帽儿胡同找父亲,您还记得么?”

只见她朝他深深福礼下去,行的竟是大礼。

杨敏之微怔。原以为,她即便还记得,也会如他一样佯装不知。没想到对面的少女却如此直接坦率,令他措手不及。

他不好伸手去扶,只得虚抬起手请她免礼。

她并未起身,只仰起头来,一双翦水秋瞳望向他,单纯清澈的眼眸中,真挚的谢意一览无余:“那日我寻到父亲,光顾着自家骨肉团聚,竟忘了您还在后头,您什么时候走的我也不晓得,也没得机会跟您当面道谢,实在缺了礼数。今日,张姝在此谢过。”

非常郑重的屈膝躬身行完大礼,才站起身来。

轻软的话语如微风一般从杨敏之耳边吹过,杨敏之恍惚着只记住了她最后一句话,仿佛说的是她的名字。

想也未想脱口而出:“‘使君遣吏往,问是谁家姝’的姝么?”

张姝一愣,才察觉到刚才竟将闺名说了出来。此刻又被杨敏之从口中问出,她羞弱的点了下头,咬唇不语。

刚才把喜鹊支走的胆量,想要跟杨敏之郑重道谢而萌生的勇气,一下子全泄了下去。

早先管不住眼,现在又没管住口,着实是孟浪了。杨敏之暗道惭愧,朝张姝弯腰拱手温言道:“是在下唐突了。连带早间,在凉亭上无意冲撞了张娘子,一起跟娘子赔个礼罢,万望谅解。”

听他说起早间之事,张姝眼前浮现出当时四目相对的情状。这时听他落落大方的说出来,愈加令她心慌意乱,好似刚刚才从晃动不停的秋千上跳下来,脚软无力,不由得连连后退倚靠到水榭的栏杆处。扭头望向水中的微波粼粼。

迟疑了一瞬,道:“那日回去后本想告知父亲,后来事多杂乱,一直没得机会。如今父亲母亲并不知当日,是您送我回来。并非我与家人不知感恩,只是现在想来,还是不说与他们知的好,免得给您与首辅府带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杨敏之如今不再是国子监的太学生,是新科状元,是首辅之子,是前途无量的翰林院官。而她与父亲,虽已脱离屠户的身份如鱼跃龙门,但是跟杨敏之等人到底差得远。世人对位高权重者多有攀附之心,她倒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少牵扯的好。

对他往日的举手之恩,她没什么可作报答的,今日说出来,便觉安心了。

“今日之事,也非大人的过错,请大人莫要放在心上。家父性情爽直,对自家人向来是关心则乱,对外人从未存过不良的心思。今日未明察,便让管家过去问责,冲撞了贵府,实则不该,以后再不会了。”

杨敏之顺着张姝的视线看向水面,又把目光缓缓收回到她静秀的脸庞。

相比两年前,这个曾经只敢躲在兔子面具后惶然含泪的少女,成长的似乎不只是身量或容貌。怯弱之态依旧,却又有什么地方是不一样的了。

从水中反射上来的光线,在二人脸上来回晃动,明暗交替。一时无语。

郑璧向教养嬷嬷虚心请教的话语声从水榭那头隐约传来,渐次清晰。二人想是已回转过来。

喜鹊也匆匆赶回,手里拿着一柄秋香色的团扇,呈给张姝:“姑娘要的可是这柄?”

张姝微微一笑,接过团扇抬手遮住半张芙蓉娇面,也遮住滟滟水光的窥探。

上一页 目录 +书签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