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就要去院墙边上的锦衣卫值房找父兄。她的父亲陆如柏亦随圣驾到了西山,负责行宫的防卫与安全。
没由来的刺激与激动从猊奴心底直往外冒,他一把从地上抱起狗儿跟上她俩,雀跃道:“我与你们同去!本宫是皇子,想做什么岂不比你们两个女娘来得便宜?”
陆蓁到锦衣卫值房,没有碰到父兄。丹虎将她挡在院门处,恭敬的问她有何事。
丹虎是丹娘的胞弟,后来成了沈誉的心腹之人。因为陆沈两家议亲不合一拍两散之事,陆蓁对沈誉心中一直怀有芥蒂,连带对沈誉的人也唯恐避之不及。她朝猊奴使了个眼色,让他自己来说。
猊奴抱着狗儿四平八稳的走上前,道:“今日早间约莫辰时,本宫在万岁寝殿旁无意看到有个宫婢不知是迷路还是怎得,冒然闯入了竹林,却没有侍卫出面将其拦下,本宫心下觉得蹊跷,特来向陆大人询问。”
丹虎说,他受沈誉大人之命驻守行宫,现已与陆大人换防,由他负责万岁寝殿的防卫。他即刻就去找早间负责晨值的侍卫盘问,如有疏忽不当之处,定要严责。
猊奴颔首:“还好只是个糊涂的宫婢,尚未造成冲撞圣驾的祸事。有劳大人叫手底下的人多警醒些,莫要再发生类似的事。”
张姝远远的站在院墙边等候,依稀听到猊奴和丹虎的对话,心想这孩子虽然有时候说话不太讲究,办起正经事来还算有个皇子的样儿。
“张娘子!”
一道声音从院墙上面传来,悄声呼唤她。
张姝抬头,秦韬和几个工匠坐在院墙外的连廊上头,正在修补昨日大雨后漏缝的廊顶。
“秦大人。”张姝走到墙根处。
“一娘与你在一处吧?”秦韬微笑问她,从身边的褡裢包袱里掏出一个布包,拿绳子系了垂下来,示意她接过去。
张姝拿到手中打开,是两个长圆筒模样的东西,一头粗一头细。
“我把叆叇上的镜片取下来,做的千里镜,一娘与你一人一个。”他两手虚曲成环状,一前一后的挡在一只眼前面,眯着另一只眼,做射箭状示意给她看。放下手又有些不好意思,笑着补充道,“千里之外是看不到,看个三五里总是够的。龙舟赛时你们若不想到近前去凑热闹,就用它。”
张姝向他道谢,又道:“一娘挂心程三郎的病情,同太后娘娘告了假,没有与我一同过来,等我回城后替你转交于她可好?”
秦韬错愕。那日他们几个在行宫碰面,一娘当时说程三郎身上的毒已经除尽,按理说不需要她来亲自照顾。担心三郎的病情,只是她的托词。他心中隐隐不安。
勉强笑道:“也好,这几日总是下雨,约莫不大太平......张娘子在行宫也多加小心。”
张姝一愣,垂目答好。
陆蓁和猊奴从锦衣卫值房回来。
丹虎一直目送他们进了院墙才折身返回。他面色冷硬肃然,以手缓缓抽出刀柄又“啪”的一声硬生生按回去。
二殿下所说的那个时辰,其实他还未与陆如柏换防,万岁寝殿当时还是陆如柏的人在值守。
幸而只是一个糊涂的宫婢,也幸亏他们早已部署妥当。
按杨敏之交代给他的,他与陆如柏换防后,由陆如柏负责观景高台和堰塞湖那头的巡防。宫宴那日,白天万岁在高台观龙舟竞技,晚间也会在高台大宴群臣。表面上看,高台才是行宫防卫的重中之重。殊不知,原本藏有危险隐患的高台已被秦韬带匠人暗地里修复,高台和出入行宫的关口也都安插了重重暗卫。只等不诡之人露出马脚自投罗网。
......
张姝和陆蓁、猊奴三人往回走。
趴儿狗被猊奴放下来,围着三人欢快的打转,跑前又跑后。
张姝抱着秦韬给她的布包,一路走着,沉默无语。
自头一日的大雨过后,天已放晴。然而,真正的风雨似乎正在酝酿中,即将到来。
她不得不承认,隔了这么长的时日,只要一想起虞氏还是会让她头皮发麻心生惧怕。不过虞氏因为有孕在身,也跟太后告了假,不会到行宫来。待武安侯伏法,被锦衣卫暗中监视在武安侯府里的她也必然束手就擒。
没有什么好怕的,也不应该害怕。只是有些想他而已......
等他们回到她与陆蓁的庭院,被宫婢和内侍环绕的华章公主端坐院中,正等着他们。
猊奴刚喊了声“皇姐”,被华章不悦的打断:“你莫说又是雪团走丢了,以后无论去哪叫你的大伴跟紧了你,再有下回我叫人打折他的腿!”
猊奴口中一嗤:“打就打呗,谁叫这狗奴才跑得没我快!”
跪在华章身前的小太监浑身颤抖的像筛子,痛哭流涕,不停朝两个小主人磕头求饶。
华章不予理睬,起身,朝张姝和陆蓁微微颔首,前呼后拥的走了。
猊奴踹了小太监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