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跟在杨敏之后面的是丹虎和他手下的锦衣卫。走到蟠龙柱前,将虞氏从柱子上扯下来,捆缚住准备带走。
丹虎到杨敏之和张姝跟前,惭愧有加:“大人,属下疏于防范,罪该万死!”
武安侯府本应该在锦衣卫的严密监控下,谁知虞氏竟然横空出现在行宫内院,差点酿成屠宫惨剧,负责行宫守卫的丹虎难辞其咎。
杨敏之把张姝从地上扶起。她走到程毓秀跟前搀扶她坐起来,关切问她可无恙。
程毓秀捂着胸口咳嗽了几声,握住她的手摇了摇头,冲杨敏之和丹虎道:
“还好大人提前叫我暗中盯防。虞氏根本没有怀孕!武安侯府府医的夫人给她看诊时,被她打晕在房间,后来她乔装坐府医夫人的马车离了侯府。”
张姝明白了,程一娘那日从隔壁钟夫人处回来,说她有事不来西山行宫,就是受杨敏之所托,于暗中监视虞氏。
丹虎惊愕。
沈誉不在,杨敏之对丹虎辖制锦衣卫的能力尤有些存疑,只是毕竟不是他真正的上官,不好直说罢了。
“我一开始也被她骗了,”程毓秀继续说,“后来发觉不对劲,等我跟上她,发现她往行宫而来。”
她说话的时候,吴皇后和刘尚宫也回到大殿。
殿中一片狼藉。
受伤的女眷和宫人都被安置到偏殿。太后受了惊吓半边身子突然不能动弹,伺候她的梅芳被虞氏砍伤。邱夫人崴了脚。女眷们争抢出殿门时因踩踏受伤的也不少。护卫在吴皇后身前的宫婢和太监更是有多人被砍伤。
所幸带了三个孩童和两个奶娃娃的缘故,出行时吴皇后令整个太医院随驾西山。这会儿太医倒是都派上了用场。
“她是如何潜进来的?”吴皇后问出了殿中所有人的心里话。
等宫人和侍卫把最后一个受伤的人从大殿抬走,程毓秀道:
“行宫内院有一条机关暗道直通外界,有人提前在内院这边开启机关把门锁打开,我一路跟踪虞氏,我和她都是顺着这条暗道过来的。”程毓秀说出暗道的位置,在内院一间仓房里。
刘尚宫心有余悸:“行宫中万一不止这一条暗道......”那就太可怕了。
而且,又是谁提前在这边给虞氏打开机关?
“娘娘,内院之人都有嫌疑,没查清楚前谁也不能离开。”杨敏之说。然后叫丹虎安排手下的锦衣卫速去找秦韬过来。
吴皇后已恢复冷静:“按照杨大人说的,叫工部的人过来!彻查内院所有人!”
接着对张姝道:“张娘子,麻烦你带华章他们三个去外头他们父皇那里,找司礼监的李世忠或李荃都行。”
锦衣卫防卫的重点一直在外院,在皇帝和大臣们的宫宴上,此时堰塞湖边的高台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就在这时,高台那边突然传来巨大的轰鸣声,地动山摇,昏红的火光把大半边夜空都照亮了。
一声轰响之后,又接连传来几声。
被两个锦衣卫拖在中间的虞氏突然发出冷笑,笑声狂佞。
是她的丈夫武安侯在前院的行动。机关启动,高台坍塌,万岁和他忠心的臣子将瞬间被倾覆在巨木之下!
她本来一杯毒酒就可以送了皇后的命,让帝后二人到地底下相聚。作为皇长子舅家的武安侯与她,窃国唾手可得。
没想到被承恩侯府的小娘皮坏了她的好事,早知道在通州马场时就该杀了她。虞氏面部狰狞,恨恨看向张姝。又在心中犯疑武安侯的人为何还未杀到内院来。
张姝无视她的目光,问杨敏之:“开始放烟花了吗?”
杨敏之冷冷的瞥了一眼怨毒的虞氏,转头对她说:“你一会儿可以和三位殿下去高台上看。”
放烟花的匠人早早的就在堰塞湖岸边候着,时辰一到就开始燃放烟花礼炮,他们哪晓得行宫这边发生了惊天巨变。
他二人旁若无人的说话,虞氏听了不敢置信。只是礼花?难道不是高台崩塌时发出来的动静吗?
周围的人似乎都被殿门外的半边橘红色夜空吸引,转过头去看,没有人慌张,也没有人理睬她。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虞氏彻底崩溃。
张姝和三个孩子正准备跟侍卫走,一群人浩浩荡荡的从宫门处闯了进来,中间黄色的步辇上坐着皇帝。
皇帝不待轿夫完全卸下龙辇,匆匆下来,三两步走到吴皇后跟前,脱口喊了一声“玉娘”,上下打量她,见她安然无恙,面色一缓。
吴皇后从容依旧:“臣妾正要让孩子们过去给您报个平安。”
有人从偏殿门口连滚带爬的跑出来,哭喊:“万岁,快来看看太后娘娘,她动不了了......”
是邱玉瓷。
皇帝想起自己确实应该先问询太后,朝吴皇后不自在的觑了一眼,和她一起踏入偏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