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亲爱的父亲,值得你为了他的宠爱去和我一争,可对我和他来说,早就只剩下一层法律关系了。我们解决了这件事,以后两家互不来往,你就当从来没我这个姐姐,我就当自己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不好吗?”
李青看了她一眼,张了张嘴,又低下头去。
李拾星站在原地,许久,才张嘴,“我说了,我帮了你就是害我,我不会帮你的。”
“不需要你诋毁自己。”李拾月舒缓了一下情绪,平静道,“你只需要解释一下,白玉盘不是你姐姐,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说的那个人,也不是我。我也不想你把从小到大的桩桩件件都讲给他们听,我不想像个罪犯一样接受他们高高在上的评审。”她缓缓抬眼,目光在李青和李拾星之间徘徊,“如今能澄清这件事的唯一办法,就是我们分成两家人,从前我不是你的姐姐,以后我更不是你的姐姐。反正我们从小到大说过的话掰着手指头都能数清,我们都互不需要。就像李青说的,你们人去楼空了,也换了一个手机号,以后我再受什么苦都不会回家里来哭。”
李拾星没说话。
李青叹了口气,说道:“星星,你就答应了吧,帮你姐姐说几句话。”
“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向着她!”李拾星气得站起来,扫落了茶几上的东西,看来李拾月走后的这些年,她也学会了这些本事。
她气得哭出来,“为什么你不关心我?为什么你不想想如果我在网上说清楚了这些事,我会是一个什么处境?我好不容易得来的事业可能全部都毁了,为什么你总是向着她说话!”
“不是我向着她说话,你这次做得确实过分了。”李青到底是年纪大了,再生气也不跟她吼叫,只是微微皱着眉头,“我过几年退休了,你们再怎么说也是有血缘的姐妹,以后你们还要互相帮忙呢。你要知道,你以后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就是你姐姐,你看我,要是没有你姑姑,我多辛苦啊,你要……”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李拾星捂住耳朵,大吼道,“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她听不得这些话,每次听到这些絮絮叨叨的话就忍不住用自己歇斯底里的声音将这些话堵起来,她越听越心慌,越听越烦闷,她恨李青总是在自己面前提李拾月,也恨为什么李拾月那么混账,李青还是对她念念不忘。
李拾月都恨不得和家里断绝关系了,他还在这里说什么亲人亲人亲人的。
李拾月看着坐在沙发上,继续一言不发的李青,他的头上,已经满是白发。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女儿们都那么不懂事,都像疯了一样。
她又看向李拾星,她突然又不嫉妒她了。
她一生出来父母就离婚了,她没有见过李青和王梅梅恩爱的样子,也从来没有跟李青和王梅梅同时出去过。
三岁的时候,奶奶指着瑞瑞的妈妈说,这个才是你妈妈,王梅梅是月月的妈妈。可王梅梅又拉着她说,我才是你妈妈,那个是你爸爸新娶的老婆。
一直到六岁,她连自己的妈是谁都分不清。
小的时候,在奶奶家,每天盼着爸爸或者妈妈能来老家看自己一眼,长大了回到爸爸家里,又有一个沉默寡言的姐姐,她期盼着姐姐能像许荔一样对自己好,给自己买礼物,逗自己玩,可从来没有。
她在记事却不懂事的年纪,看着姐姐一次次气走了自己的“亲生”母亲,妈妈带着瑞瑞姐姐走了,没过多久,她又有了一个阿姨。
幸福生活没几天,她又恍然大悟,发现自己曾经好像一直认错了母亲。
李拾月永远都体会不到那段时间李拾星的脑子有多乱、心里有多害怕,就像李拾星永远都体会不到李拾月的崩溃。
她们都没错,只是在这个魔窟里被一点点吸干了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