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她循声望去,又见奶奶轻柔扫着这间卧室里她最不想看到的东西。
心腔像被羽毛尖微微滑过,栾见殊蓄满晶莹泪珠的眼看向老人,随后在奶奶浅而宽慰的笑容里接过将噩梦敲碎的利器。
她见老人眉眼温柔,看奶奶嘴唇蠕动,抬起手摸了摸她脸颊,痛心又万分欣慰地说:“我们小魁长大了,遇上可以相知相守的人了。”
话音未落,栾见殊已经眼眶湿润。
当年的事一发生,她知晓爷爷和奶奶的心里是最难受的。
但在昔日长辈们的眼里、强大诱人的利益和家族脸面前,她个人的事情不值一提。
一个种子被深入土壤中,它可以在阴暗的地下冒出嫩芽,可以被拔出,但无法更改它在世上存活过的痕迹。
之后栾见殊收到了很多类似补偿的东西,她只是冷眼瞧着,一股脑地将它们封存,再也不愿想起。
就像这间她害怕踏足的事发之地,经久下来,变成了一个炸弹,引线随时都能被拉起。
但这时,好像所有的血淋淋被一扫而空。
她心里居然没那么难受了。
相知相守?栾见殊苦涩地思考着,脑海里陡然想起了那双灌满渴求欲望的眼睛。
她抚摸着冰凉的桌面,眼神如思绪一般乱。
一直陪奶奶吃完晚饭,栾见殊才启程回家。
繁华的街道霓虹灯连成一线,她给自己开了个歌单,音响登时将暧昧的氛围扩放出,占据了整个车厢。
此刻车里放着的是一首曲风婉转慵懒到极致的R&B歌曲,名字叫《24 Hours》。
沉醉地听完整首歌,摇曳的眼尾悄然爬上一层泛着烈焰的粉红,使她身心终于从冰窖中抽离,逐渐暖和至正常。
漫无目的地放空中,栾见殊伸出手指选定此个歌单,摁下随机播放,穿梭进车水马龙的城市。
心脏一角在今日被揭开,原以为会承受不住,但意外的。
好似他出现,天空都放晴。
等到车停下,栾见殊望向车外的科大,更加验证了她内心猜想。
她怎么会来这。
昨天不是才见过人了,还见了一宿……
似乎想将已经收不住的情绪拼命压下,栾见殊启动车子就要走。
但不知何时,副驾驶那边忽的站了个人,并用熟悉分明的骨节敲了敲车窗。
这人怎么总能听见她心声。
栾见殊第一反应想。
果不其然,看见她没动作,何知渺低下头,一张帅脸透过玻璃直直盯向主驾驶。
栾见殊被夜灯映照着的侧脸迷惑一下,她眨动眼,鬼使神差地解开了副驾驶的锁。
何知渺开车进入,带进一股好闻的寒气。
“你……”
“你……”
两人同时发问。
何知渺系安全带的时候扭过头,朝她笑了一下,“你先说。”
栾见殊想问“你在这做什么”,但看到他非常不见外地躺在座椅上,甚至准备闭上眼睛休憩一番时,她出口的言语变成了另一句——
“我没说要载你。”
何知渺抬起沉重的眼皮,抬手拉紧了贴在身上的安全带,可怜兮兮道:“可我今天来学校是为了你,你确定要那么狠心对我吗?”
“什么意思?”栾见殊百思不得其解,他来她的学校怎么跟她有关了。
何知渺将背在身后的包拽到身前,学生气十足地拍了拍,声音疲惫,“借了几本入门的书,帮你更好理解怎样最大利益地投资。”
栾见殊看了眼那背包,隆起的弧度证明他没撒谎,便卸下防备,又问:“你车呢?”
“钟叔送我过来的,没开车。”
“钟叔?”
“嗯。”何知渺从喉咙里溢出轻轻一声,补充道,“就是你第一次去我家时,在你前面带路的管家。”
“奥。”
至于其他,栾见殊没兴趣再问。
她转动方向盘,一边问他,“你要去哪?”
“回行帆。”何知渺回。
对这两个字,栾见殊并没反应,紧接着又听他直白地问。
“不耳熟吗?”
栾见殊确实没什么印象,但隐隐约约记得好像从谁那里听到过。
她抢在黄灯亮起时飞速冲出,变幻的光线一下打在她漂亮迷人的脸上。
盯着,何知渺忽而有种想把人拆骨入腹的饥饿感。
但一想到最近在筹划的事,他咬了下唇,生生逼迫自己止住。
重心大大往后,何知渺嗅着她身上传来的香味以麻痹神经。
“有点熟。”栾见殊随口应了句。
“要不要考虑一下?”何知渺接上,问了句。
栾见殊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