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脸庞形成极致反差,一字一句直往人心里扎,“高沉东,你当我是什么?”
“见殊,你听我解释。”高沉东双手无措地放到身前,眼睛慌张的左右乱看找不到定点。
来之前,他预想过见到栾见殊时会是什么样的艰难场景,也幻想过能被她僵着脸勉强原谅的美梦。
毕竟栾见殊平常总是对人投以微笑的。
但这次她显然到了气头上,愈发沉静的脸上汹涌着愈加难以捉摸的情绪。
如今的境况比猜测的更无法控制,高沉东欲想办法安抚栾见殊,嘴巴哆哆嗦嗦地没了章法,单薄地往外吐字:“我是没办法了才出此下策,我知道我不应该那么做,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
“高沉东。”只叫出这个名字,栾见殊眼眶竟蓦然红了,她胸膛急剧呼吸了一下,深深呼出一口愤懑酸涩的情绪。
她脆弱地盯着他,心脏宛如开了阀门的水龙头,往外滴着过于疼痛的泪血,“你坦白告诉我,那些下流肮脏的事你干了多少?”
高沉东神色重重一震,他抬起眸子,对上栾见殊的视线,一时间居然没有躲开。
半晌后,他干干巴巴地闷出问句:“你……”
“你以为我真离开得那么顺利?”栾见殊回忆起当时离开环越时的彷徨与艰难心就一下一下地痉挛,她轻启唇舌,将事实剖析,尽数怼到他眼前,“有幸得到高总你的照拂,我差点没被扒层皮。”
高沉东如遭雷劈,他没想到栾见殊会将话说得这样不留情面。
大二时初见她时她脸上灿烂着脸,会温声向他笑着表示感谢。
进入实习期后,他只是随便同栾见殊说了两句他的工作想法,她便放弃了她原先的人生规划,跟随他拿着微薄的收入加入一家吃人骨头不吐皮的小公司,不假思索地毅然掉入一个为她量身打造的陷阱。
栾见殊愚蠢吗?不,她很聪明。
她一直以来很帮助他,以至于令高沉东忘记了她是一头猛兽,但凡涉及到个人利益便无话可谈。
她从来不是一个同情心泛滥、圣母到心慈手软的人。
“不用说了。”对面之人的沉默说明了一切。
栾见殊闭了闭眼,手指摁着隐隐发痛的太阳穴,在宁静到窒息的当下时刻扔出一句让高沉东理智灰飞烟灭的话——
“等到荆阑查出所有后,一切都会水落石出了。”
刹那间,濒临悬崖的情绪要崩溃,所有退路都被堵死,高沉东骇人的眼神里忽而有了一丝狠厉。
栾见殊只抬头看了一眼,四肢百骸便被狠狠吓了一跳。
她骤觉不妙,因为高沉东眼中情绪太陌生了,让她感受出一种他要不顾一切的疯狂。
所以栾见殊登时站了起来,拿着水杯的手又紧了紧,紧接着扭头看了眼墙上的钟表。
全世界仿佛只有时间流逝的声音。
栾见殊心脏七上八下地跳,一瞬间觉得高沉东迫人的眼睛牢牢盯着她,微眯的瞳孔似乎在思索怎样能把人悄无声息地闷死。
再次响起的门铃突如其来又恰如其分地打破了这恐怖气氛,栾见殊急促地眨了眨眼,旋即迈开腿往门口走。
身后猛然跟上道巨大身影,她跟随本心不受控地脚步更快,“啊”一声惊呼,却还是在即将碰到门把手的时候身体一僵——
高沉东从背后紧紧抱住了她。
何知渺在坚实的门板后没听见房内传出的声音,便又抬手摁了一下。
然而还是不见栾见殊来开门。
他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准备拨下她的号码,垂眸的一下,突的瞥见她向来干净的门槛上有一点新鲜泥土。
寸土成金的繁华城市鲜有这样天然的独特条件,即使有,土壤大概也显干巴生硬。
但这种程度的松软——
忽然想起什么,何知渺瞳孔瞬缩的同时,再次抬手重重锤了一下门,“啪啪”两声震得廊灯即亮。
电光火石间,他紧绷的听觉神经终于听到屋里一点微弱到虚无的声音。
紧接着“砰”一声,门被一股大力踹开。
见到嘴唇泛白的栾见殊时,何知渺不顾一切地挥起拳头,重重捣向将她牢牢禁锢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