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不用受苦。”
“谁能有你命好。”
“嫁过去就收收心,不要老想往娘家跑,家里的活勤快点,任劳任怨吃不了亏。”
“有摩擦就忍一忍,谁家不是这么过来的。”
“军人工资补贴高,吃喝总不愁。”
赵芬说得口干舌燥,也不见孟芫倒杯水,心里不喜,状似不经意地问,“他说彩礼的事了吗?”
“说了。”孟芫只这么一句话。
“他说咋办了吗?”赵芬眼含期待,希望孟芫能说出一个她满意的数字。
孟芫似笑非笑,“家里开销大,我说让他留着。”
“你这娃娃……” 算盘落空,怒气一个劲往脑门走,赵芬差些一口气没上来。
咋还能留着,谁家嫁女彩礼给男方留着。
你干脆说你白给算了。
“不是您教我?要多想自个小家?”
孟芫说的是她那句,‘收收心,不要想回娘家的话。’
“这话说的,娘家不是你依靠?”赵芬面色悻悻然。
早知道先问彩礼钱,也不至于面上不好受。
前一句‘别老想回娘家’,后一句‘娘家是你的依靠’。
孟芫笑笑,不等她继续开口问,一脸无辜问,“娘说起彩礼,我差些忘了,家里会给嫁妆吗?”
没有彩礼,还想要嫁妆,咋不要命嘞。
“家里哪有钱给你置办嫁妆。”
她嘴角耷拉,抬手抹了抹眼角,“你弟弟还是个临时工,你妹妹也要找份工作,不找工作到年纪就得下乡,现在一个临时工都要钱,我和你爸还愁嘞。”
她一脸愁色,说话的时候拿眼睛悄悄瞅孟芫,指望她接话,她再将话题转过去,哭哭穷,看能不能要点彩礼。
可惜孟芫是个冷心肠的,没接她哭穷的话,“下乡也是响应号召,一人下乡全家光荣。”
赵芬哭穷的话一噎,“乡下那么苦,咋住得下去。”
她说这话时全然没想起来,眼前的赵芫七岁到乡下,住了整整十二年。
“那也没办法。” 孟芫不过心地叹了声。
没听到想听的话,赵芬也没多嘱咐几句的心思,干巴巴留了句,“早点睡”
便打算往屋里走,边走边抱怨,“真不知道你爷奶怎么教的。”
一句话如同点燃了炮仗,孟芫面色一冷,声音冷若冰霜,“和我爷奶有什么关系?”
她直直盯着赵芬的眼睛,一字一句问她,“背后议论公婆,结婚多年没带孩子回家瞧过一面,这是您母亲教您的?”
赵芬被她的眼神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不甘示弱冲她喊,“你怎么说话呢?”
“顺您的话说。”
原来您也会因为外人对家人不敬而生气啊。
那何必看不上这个,瞧不起那个。
赵芬气急,伸出手指她,语气像是在面对什么仇敌,“滚,滚出我家。”
孟芫从阳台提上包袱出去,她的东西每天都会整整齐齐收好,倒是方便她直接走人。
她一走,略显拥挤的阳台再次空旷,一如既往,没有任何痕迹。
门关上的刹那,她听见孟建安的声音,他问,“你们在吵什么?”
原来都在啊。
她笑了声,不再管屋里的动静。
没瞧见孟芫,孟建安问赵芬,“孟芫呢?”
赵芬坐在客厅,怔怔道:“出去了。”
她不是故意把孟芫赶出去的。
她也想对她好,可是那个孩子看她的眼神太陌生了,她的那双眼睛,太像她乡下的公婆了。
好像她所有的小心思,在孟芫面前都无处遁形。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也不喜欢孟芫。
她不想要一个不听话的孩子。
“怎么这么晚还出去。” 孟父神色不满。
“我让她走。” 她自言自语,“我没想到她真的走了。”
她以为孟芫人生地不熟,怎么也不敢走,哪成想她真走了。
“算了,一会儿估计就回来了。”
“不去……”
“我上了一天班,先睡了。” 孟父打了个哈欠回屋去了。
他认为孟芫迟早都会回来,最好在外面吃个教训,长长记性,免得脾气和乡下的老头子一样,又臭又硬。
“哦,好。” 赵芬向来听孟父的话,没提要去找孟芫的话。
孟芫不打算回去,她身上有大队开的证明,还有阿爷塞给她的钱,找个招待所住一晚不比住阳台强。
她坐在家属院不远处的木凳上,天空暗沉沉的,她仰头看星星,看不到几颗。
家属院的人还没睡,油灯昏黄的光从窗户透出来,一盏一家,她依稀听见谁家小孩哭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