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春堂这个地方,虽然每日来看病的人不少,但还是会遭镇上人闲话,这次又惹上了李家,往后还不知如何,她哪能再拉旁人来趟这趟浑水。
娟娘自然明白景竹茹的意思,可惜她被卖身契困在深宅大院,实在身不由己。
闻言,娟娘眸光微亮,只一瞬,却灿若繁星,她神色顿了顿:“我当然愿意…”随后又补道:“左右我若是闲来无事,自然愿意常来这里与景医师做个闺阁好友,还望医师莫要见弃。”
景竹茹眸光坚定:“随时恭候。”
半月后,下了一场贵如油的春雨,景竹茹被迎到通判府邸坐席,她再三推辞,耐不住通判大人亲自来请,她便只能硬着头皮去了。
宴席刚开到一半,就听下人来报知府官邸就被人围了个水泄不通,原是李家不知从哪打探到了风声,找来了司空大人,状告陶家欺君之罪,竟敢让一个痴呆来担知府一职,还带上杜芸一个包庇瞒报之罪。
杜芸不动声色地夹了一口东坡肉,又不紧不慢地嚼了嚼,随后同景竹茹道:“这肉瘦而不柴,肥而不腻,是不错的,你尝尝。”
景竹茹一挑眉:“你就不着急过去看看?”
杜芸眸中还映照着推杯换盏,嘴上却轻声回应着。
“陶府人多眼杂,李家人恐怕早就知道知府有这样的病,之所以从前没把这事捅出来,一来,估计是碍着面子,二来,有这样一个傀儡知府,也好掌控掌控大局,只不过半路杀出来一个我,让他们有了危机感,才会率先出手。”
杜芸素手拿起手帕擦了擦嘴,笑着和宾客到道:“下官不胜酒力,就不作陪了,你们慢用。”
景竹茹也跟着他离开,只见他转过身便敛了笑意,眉宇间藏了阴鸷:“这盘局是冲着我来的,所以不必着急,我人不到,怎么会开局呢?”
知府官邸之外被司空带来的衙役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李昇在正堂中央耀武扬威。
“娟娘,本公子不为难你,你赶快把你们家知府大人请出来,就算本公子有时间跟你在这耗,司空大人日理万机,恐怕也耗不起。”
娟娘低眉顺眼,朝司空大人福了福:“求大人饶恕,实在是司空大人旧病未愈,医师说要静养。”
司空大人陆宣一身玄衣,庄严肃穆,将宽袖一拂,一派威仪之象。
“是哪个庸医,带出来给本官瞧瞧。”
闻言,四下一阵静谧,只闻官邸正门照壁处传来一阵清亮的女声。
“劳烦司空大人垂询,给知府大人瞧病的正是在下,回春堂坐堂医,景竹茹。”
景竹茹款步而来,不慌不忙。
杜芸紧随其后,腰间佩环与那黄金令牌相击,金玉相合,随着步伐轻响。
见了景竹茹,陆宣眉头紧蹙,厉声喝道:“怪不得知府的病总也不见好,你们清致镇找不出一个会看病的医师了吗?竟让一个女医在这妖言惑众,传我的谕旨,将这女医拿下,关到地牢里去听候发落!”
杜芸向前一步,斥道:“我看谁敢!”
他话音将落未落,倒是李昇在陆宣耳边提醒道:“司空大人,这人手里有黄金令牌,很是嚣张!”
“你是杜芸?”陆宣稍敛了敛戾气:“我见过你父亲,你也算是芝兰玉树,怎的如此不识时务?”
杜芸粲然一笑:“原是司空陆大人,家父先前与您确实交情不浅,您监察百官,上谏君主,实在辛苦,竟还劳烦您来管我们清致镇的闲事,实在是下官的罪过。”
“本官接到检举,说是那清致镇知府陶益胜庸碌无为不说,才智竟不如黄口小儿,而你杜芸,身为通判不止知情不报,还屡次包庇隐瞒。”陆宣找了个紫檀木太师椅坐下,理了理衣袍,郑重道:“本官特来调查此事。”
景竹茹上前与杜芸并肩,朝陆宣福了福:“司空大人,刚刚您所言之事,在下觉得有些不妥,这清致镇并非除了在下,就再没有医师,而是知府大人的病只有在下能医得好。”
闻言,司空怒目圆睁,两相交锋,景竹茹竟毫不退却。
“知府大人只是患了罕见的恶疾,至于说他是什么呆痴之人更是无稽之谈。”景竹茹淡然道。
“哦,是吗?”陆宣一挑眉,端起茶盏轻呷一口,语气间带着漫不经心的嘲讽。
景竹茹对他的反应不为所动:“恕我直言,司空大人似乎对女子行医颇有不满。”
陆宣冷哼一声,仿佛连话也不想再与景竹茹多说。
“那实在是令大人失望了,不瞒您说,这清致镇上大多数有名的良医都已经看过知府大人的病情,却也都束手无策,只有在下,一个您最瞧不上的女医,才有方可医。”
景竹茹神色自若,陆宣被她一噎,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在下乃是伤寒派弟子,想要医治知府大人唯有用我们伤寒派的方子。”景竹茹语气平淡,却格外有力:“我更想对司空大人说的是,女子